無論做好做壞,老太君都不吭一聲。
總不能讓人守著寡,帶著孩子,還要婆婆的惡氣吧?
所以起初王芙覺得自己是個寡婦不好出門際時,秦老太君還讓兒桂娘陪著多出去玩玩呢。
方才話說得重了,怕王芙多想,這才安了一番。
秦老太君替兒媳婦堅定了心思之后,王芙再看那永寧國公夫人心里也有底氣了。
等委婉拒絕了幾次邀約之后,國公夫人也品出盛府回絕之意。
心里一時有些生氣,覺得盛家太不識抬舉了!是拿他家那個大姑娘當了求不得的菩薩?
國公夫人便去跟自己的婆婆胡老太君提了提。
胡老太君毫不意外盛家的反應,別的不說,是那個老姐妹秦老太君一定看不起兒媳前倨后恭的做派。
惋惜地嘆了一口氣:“我早些時候便跟你說了,盛家的大丫頭真是不錯,你若能給老五求得這門姻緣,便是娶個能干的兒媳進來幫你。現如今這盛香橋給陛下親封為縣主,隆寵正盛,又同太子妃相甚好,將來太子登基,也是宮中皇后的座上賓。雖然盛家現如今家道中落,沒個掌事的男人,但是的祖母可是秦家的嫡,配國公府的一個掛名嫡子原本就有些委屈,現在知道你原本看不上,哪里還會嫁進來啊?”
國公夫人被婆婆一頓數落,越發來氣:“我堂堂國公府怎麼還配不上盛家了?要我說就是王芙從中作梗,不替自己的繼考慮。香橋若是知道,心里說不定還會怨著繼母不想著呢!”
胡老太君對于兒媳婦莫名的自信有些說不出話來,最近剛見起,不宜氣,也不能再病倒,所以干脆不管家里孫輩的閑事。
只不過這樣一來,好不容易覓得的良醫知晚更不會登府給看病了……胡老太君嘆息了一口氣,真心實意覺得自己當初挑選兒媳婦的時候……有些太潦草了。
得晴的這一場婚事過后,盛家的頭等大事就是恩科考試了。
這一次,家里有兩個公子都要去考學。除了天復以外,盛書云也要參加會試。
他啟蒙得早,功課一向出,就算到了葉城也沒有荒廢學業,待試、鄉試之后,今年也要牛刀小試。
不過像他們這等年歲的都是陪考磨煉而已,算不得數。但前朝時也有天賦異稟的神,十三封相的傳說。
所以盛書云就算是陪考磨煉,也是拳掌。
王芙和桂娘忙著給兩個哥兒裝箱子,置備齊全件,就連已經出嫁的得晴都回門來幫忙了。
王芙忙得有些沒有頭緒的時候,慣地張便喊兒香橋,卻發現香橋不在,一問才知,又去縣下藥鋪子了。
桂娘在一旁也忙得心慌,嘆氣道:“香橋這孩子怎麼還見天往藥鋪子跑啊?不知道兩個兄弟都要恩科了嗎?”
天復坐在廳堂隔壁的室里捧著書看,沒有吭聲,他知道那丫頭應該是尋了借口去京郊的宅院看的舅舅一家子去了。
今天出門時,被他撞見了。
只見手里拿著小包裹,里面出青綠的角,大約是給章家表哥的那一件。
自從上次得晴的婚禮之后,這小丫頭開始見他不說話了,就是能點頭絕不笑,能笑絕不開口打招呼的那種敷衍。
天復以前曾經聽說過教嫡母王芙如何宮敷衍那些夫人們,現在看來,這套八卦敷衍的拳腳又施展到了他的上……
看來,表哥還是真的才更心。
聽凝煙說,小姐每次了那院子,都是跟章錫文有說有笑,不是一起學習章家舅舅所擅長的瘍醫之,給耗子開腸破肚。再不然就是聊起跟外祖母相關的事沒完……
他知道有早晨練拳的習慣,可是這幾天清晨,每次去練武場尋,也不見的蹤影。
就好像那個趴伏在他膝頭酣睡的小丫頭,如出繭蝴蝶般,揮舞著翅膀,一轉眼兒的功夫就從他的眼前飛走,跑花叢,跟不知哪里鉆出的公蛾子開始雙宿雙飛了!
就在他胡思想的功夫,就聽外廳里的眷們在熱絡地說著香橋的親事。
原來這幾日茶宴上,香橋客氣而不失堅決地向國公夫人表明了家里已經在為相看親事,大約是要忙得顧不上給胡老太君看病了,為了不耽誤老太君的安康,還請國公夫人另請良醫。
桂娘當時也在場,所以說起國公夫人那故作矜持又掩不住惱的樣子,便跟嫂子又是嘻嘻哈哈地笑了一場。
不過王芙卻說道:“其實香橋這孩子還真不是敷衍,最近的確要相看幾場。只是說不嫁到高門貴宅子里去,若是選個平實的人家便好。會醫的話,就更好了……你說說這一個堂堂縣主,往哪個平實人家里嫁啊?還會醫?難道要找郎中?哎,也是傷腦筋……”
得晴在一旁接口道:“我家參軍倒是有不兄弟,待得他忙完了軍中事,便仔細挑揀幾個品貌好的出來,若是個讀書人就更好,將來點了狀元,才配我那縣主的表姐啊!”
天復在外廳嬉鬧的聲音里,沉默而用力地翻著手中的書頁。
正指揮丫鬟裝箱子的桂娘準備歇一歇,便繞到室去兒子,讓他看看箱子里還短缺些個什麼。
結果等走近時,才發現馬上要考場的兒子,手捧著的似乎不是什麼圣賢經典,而是……《黃帝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