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晚聽得心里墜墜的。
表哥當然沒被瘋狗咬,但是真的有些瘋癲自暴自棄的跡象。
當然知道他給公主做武師傅的時候,為何那般行事,就是為了推掉陛下的賜婚。
而殿前的的狂悖……該不是就是故意要讓陛下遠遠將他發配走,好遂了他跟許下的“吾去”的誓言吧!
祖母也知接連壁的事,一時也是搖頭,只盼著天復已經到了貢縣,往家里及時回一封家書。
就這麼又過了足一個月,貢縣那邊終于來信了。
桂娘這些天來,終日以淚洗面,眼睛都有些哭花了,待展開信實在是看得眼累,就讓侄香橋來讀。
知晚展開快速掃了一眼,在桂娘的催促下,便給一家人念了起來。
信里自是說著自己的平安,只說貢縣富庶,署干凈寬敞,當地的食遍地,雖然冬季稍微冷些,但是照顧他的老仆已經點了足夠的火爐,至于祖母提及的辭,大可不必,男人寒窗苦讀,自是報效朝廷,如今邊關安定,他自然是要棄戎從文,才無愧夫子的諄諄教誨。
一封家書,倒是稍微安了家里留守眷的心。
秦老太君和桂娘也可以稍微寬一些了。
可是知晚含笑跟著們說了一會話后,卻悄悄揣信出了廳堂。
稔表哥的筆跡,也知他善于多種篆書法,然后那信上的字跡雖然秀,卻著怪異。
待回到自己院子細細又看了一遍之后,突然起來到桌前,拿出紙筆,卻用左手握筆,提筆寫下了一行字,那字略略傾斜,與表哥信上字的傾斜相類……
這是天復用左手寫的字!
他又不是調皮稚,為何突然要用左手來寫家書?
第82章
知晚靜靜地想了想,這答案不言自明,稍微想想就能推敲出來……那便是……他的右手不能寫字了!
這封家書,是表哥寫給母親的,并非寫給的。若不是桂娘最近鬧眼睛,也看不到這封信。
他平日里也是左右手俱能寫,字跡也很相類,若是桂娘自己看,應該看不出什麼破綻,
但是知晚心細,還是看出了蛛馬跡。
想到了這點,知晚心里的焦灼便再也制不住了。貢縣雖然富庶,可是自古以來多出彪悍子民。
那里又是鹽幫盤踞,魚龍混雜之地。表哥為人秉正,若是到那里跟人起了沖突,遭人暗算也有可能。
再厲害的將軍,也有敗走麥城的時候。表哥可萬萬不能學了關公,一時大意折在了無名小卒的手里。
知晚的心懸著不落地,便將送信的人找來問,可是那送信之人只是代為轉信,也沒有看到天復,自然不知爺現在的形如何。
知晚在床上輾轉反復了一夜。
的田產已經賣了一大半,藥鋪子和船行雖然沒賣,但也找到接手之人了。原本是想著回來尋機會跟祖母陳明,然后辭別盛家的。
可是現在被表哥這麼一鬧,又走不得了。向來是想到什麼,便會毫不遲疑去做的人。
現在,疑心表哥了重傷,自然要想法設法弄清楚。
第二天時,便去找了祖母,并沒說信中的發現,只說自己南面有批貨出了問題,想親自去看看。
秦老太君知道這丫頭幾日來奔走于宮中,到托人給表哥求。
現在突然說有什麼貨出問題了,還要親自去看……這一看就是托詞,老太太問了問要去的方向,便猜出大約是要親自去貢縣找表哥去吧!
秦老太君嘆了口氣,著的頭道:“好孩子,你說實話吧,你表哥出什麼事兒了?”
知晚也知道祖母雖然年事已高,懶管家事,卻是個在大事上并不糊涂的人。
可不好說懷疑表哥傷的話,怕祖母急火攻心,所以笑著道:“表哥能有什麼事兒?我只是覺得他當初走得那麼急,東西都沒帶全,雖然也可以托人捎去,可我尋思著,若是我能親自去看一看,再跟表哥說說家里的形,他心里也會顧憐家人些,做事能留些回旋余地。”
老太太拉住了知晚的手:“你啊,心里想的全是盛家里這些不省心的,你怎麼不想想你自己的名聲?你也到了婚配的年歲,之前去葉城還好說些,畢竟我們在葉城住了那麼久,那里有產業,你是家里主事的姑娘,還算有個說辭。可是現在你可是要去南面,那也是太遠了!你一個姑娘家在那邊無親無故的,好說不好聽啊!”
知晚抿了抿,微笑著道:“別人說什麼就說什麼,總歸是我們自己關起門來過日子。只要家里人都好好的,便是最要的,我一定快去快回,絕不祖母擔心。”
“不行,你不能去!回頭我家里的管事去跑一趟,你一個小姑娘可不能去那種龍潭虎!”
秦老太君也拿定了主意,決不能知晚一個小姑娘以涉險。
這些年來,這姑娘為家里老小的心付出皆是真心實意。
現在天復那個臭小子惹了陛下盛怒,被貶貢縣,那也是他活該!
何苦來還要搭上小姑娘的名聲去勸糞坑里的臭石頭!
秦老太君主意已定,知晚也勸不,所以也沒有再說什麼。
余下的兩天里,將家里的賬目細細算明,一年里,各項花銷開支都估算出來,又跟嫡母講明了田租佃農的年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