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大人帶著他的那個攪家一起飯后外出散步的時候,幾個人高馬大的魁梧江湖客,頭上戴著斗笠遮臉,突然直直朝著他們而來。
這次,岳魁派去的是三個頂尖的好手,其中一個還是上次劃破了天復手臂的一個。
這種當街行兇尋求的是迅雷不及掩耳,直沖過去,短匕首迅速幾下就是汩汩的窟窿,人都沒有倒地,他們便會立刻離開,消失無蹤。
可是這次那個江湖客本以為能輕易要了這狗的命,卻在剛剛刺去匕首時,被天復以擒拿鷹爪一下子抓握住了肩背,然后只聽咔嚓一聲,生生就折彎了那人的胳膊!
當時正是上午街市熱鬧的時候,岳魁心立威,就是要在這當口下殺人以儆效尤。
結果貢縣的百姓們便看到,平日里斯斯文文的大人手起刀落,用佩劍貓逗狗一般,在那刺客的上捅窟窿,那真是刀刀避開要害,卻挑得人手腳俱廢,筋骨都斷裂了。
而他那個貌弱的小外室似乎也看的心,侍衛的環簇下,從腰里卸下一把小弓,英姿煞爽,從容瞄準,連發數箭,直直扎向了其余兩人的眼睛。
腥的場面啊,讓街邊的婦人們都直捂自己小兒的眼睛。
偏偏小孩子還看不夠,非要開母親的手看熱鬧。
知縣倒是帶了侍衛,結果那些侍衛們都沒上手,直看著知縣將三個人全廢在地上后,孟縣吏才出聲相勸:“將軍,這不比北邊的邊疆,百姓們都看著呢,息怒息怒,再扎兩刀得了……錢小姐,您也息怒,別靠前去,仔細您新穿的繡鞋沾了……”
最后在侍衛們的拉架下,三個刺客總算保住了命,奄奄一息地倒在泊里。
天復都懶得審問他們,直接道:“想必這三位又是有把柄攥在人手里,抵死不招的,他們當街行刺朝廷命,乃是無赦死罪,明日便拖到菜市口,砍頭示眾!”
孟縣吏有些疑慮低聲勸:“這不過審便砍,恐怕落人口實吧?”
天復點了點頭認為言之有理,于是松開了領頭匪徒的脖頸,突然撿起地上的刀,遞到了他的手里。
那人幾乎握不住刀,到現在也想不明白,為何天復這個腳的知縣為何突然變得這般厲害。
他方才也聽了天復之言,自知被抓絕無活路,便搖搖晃晃地要舉刀再砍。
天復突然手起刀落,將他的腦袋斬落了下來。
那等場面,街面上一片驚呼之聲。天復抓起那歹人頭顱朗聲道:“這等土匪歹人抵死頑抗,想要繼續襲本,本為了自衛,被迫無奈,便將他斬于刀下以儆效尤!”
說著他突然用力一摔,那人頭如繡球一般,高高拋向了一旁的茶樓,正落在了端坐雅間的岳魁的桌面上。
此時這桌子邊坐的都是鹽行有頭臉的老爺們,被突然而至的人頭也是嚇得往后栽倒,一個個驚連連,狼狽不堪。
岳魁原本出現在這里,就是要親眼看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知縣被剁死在街頭的下場。
為了一解心頭之恨,他還設了茶局,請了鹽行的各位魁首聚此,看看在貢縣地界,何為“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看到的竟然是天復和他的那個攪家雙雙聯手,當街練劍的場景。
更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知縣居然當街手起刀落,就將一個活生生的人頭砍落,扔甩在了他的面前!
那一刻,味彌漫在鼻息間,岳魁慢慢轉頭與樓下的那個執劍森然而立的年輕人對視……終于深刻會到,與他對陣的不是十年寒窗的文弱書生……而是在沙場海搏殺歷劫歸來的嗜將軍!
可他也不是平白被嚇大的,猛地站起來,盯看著那淋淋的人頭片刻,便沖到窗口,冷聲喝道:“大人,你這般意何為?”
天復接過知晚遞來的巾帕子,一邊手一邊揚聲道:“岳會長,你是貢縣有資歷的老人了,我是想讓你幫著辨一辨,可認識這歹人!”
天復問這話時,臉上洋溢著挑釁的冷笑。
而岳魁深吸了幾口氣之后,終于鎮定笑開了,咬牙切齒道:“老朽怎麼會認得這等天化日下膽敢行刺朝廷命的歹人?大人手了得,當街手刃兇徒,乃貢縣百姓之福!”
說到這里他帶頭抱拳,恭賀知縣大人大展神威,其他的鹽行魁首們也紛紛轉了心神,紛紛阿諛奉承起大人神武起來。
岳魁轉便想下樓帶著人離開了,可下樓后卻被孟縣吏帶人攔下:“岳老爺,今日之事您也算是個見證,為了免得日后有人造謠我家大人當街濫殺無辜,還請岳老爺跟幾位魁首,連同街上的百姓當場寫證書,簽字畫押,有您這樣德高重之輩為證,就不怕有人胡噴糞,污蔑我家大人了!”
說完便領著幾個帶刀侍衛圍住了岳魁。
岳魁氣得臉上的老都在抖,只皮笑不笑道:“這個是自然。”
最后,這幾個到底是寫完了證書后,才轉走人了。
街上的百姓看著這等天神地鬼打架的場面,都看得直了眼睛,聚在一起三五群小聲議論。
吳家父子也看到了這人緩不過神的一幕,看得吳幫主是熱沸騰,只差出聲好,而老幫主也是不住點頭。
他果然沒看錯,這位大人絕對有跟岳家一較高低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