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寶也看著了,佩服得連連點頭,直說這位楊小姐一旦看準了男人真是下手狠穩,小吳幫主雖然年過二十,可一直都沒有娶親,人雖然長得黑,可材絕對夠健碩。
這位楊小姐的架勢,是天價的花瓶要靠男人年輕健碩的來償還了。
看著吳幫主一臉困窘,卻不好起離開的樣子,應該是被楊小姐言語給拿住了。
看來知晚的紅娘營生還未開張,便可以宣告結束了。
這二十八歲的小姐,一旦解除了命運的錮,便發出強大的力量,完全憑借一己之力,便纏住住了一個年輕壯的小伙子。
這個吳幫主人品不錯,若是真的娶了楊小姐,從楊小姐的角度看,也算是滿姻緣。
這一路上,進寶也被楊小姐給勵志鼓舞到了,直嚷嚷自己也該在貢縣的鹽幫子弟里尋個壯的漢子嫁了。
知晚聽了,微笑道:“你若尋到合適的,我給你出一份嫁妝,不過我要離開貢縣,大約是吃不到你的喜酒了。”
進寶嚇了一跳,問:“怎麼?小姐你要回京城去?大人不是讓你在這等他嗎?”
知晚搖了搖頭頭,淡淡道:“我還有些未了的事,便不等他了,過兩日便走。”
進寶聽了立刻道:“我也得跟你走,不能讓你一個人上路。”
知晚覺得是陳二爺的人,若留著在邊,豈不是給表哥留下線索讓他追來?這可不是的本意,走的時候,是要給表哥留下書信,陳明厲害,跟表哥做個徹底了斷的。留下進寶,豈不是藕斷連?
可是進寶卻滿不在乎道:“我就是個在碼頭做雜工的丫頭,又沒有賣給二爺,小姐您現在給我的月錢可頂了以前在碼頭半年的工錢,您放心,我就算一輩子不嫁,也得在您邊盡忠職守,將錢賺夠了。再說了,你一個姑娘家一個人上路像話嗎?我總得護送著小姐你跟你舅舅團聚了才。”
進寶不是花花腸子的人,說得都是大實話。雖然平時打呼嚕聲音大了些,干活也沒有凝煙那種自覺利索勁兒,但是打架罵人、支帳篷生火卻一頂一,乃是旅行必備良品。
知晚離開并非逃跑,嚴格意義講,應該是辭了盛家的差事,一朝契約滿,跟東家接離開而已。
也不必的,所以進寶執意要跟著,知晚也含笑說好。
說話的功夫,錦城到了。知晚下馬車之后,便打聽到了那郎中的故居,詢問周圍的左鄰右舍。
有些老人還真依稀記得這位郎中,治人病痛的本事不大,但是賣出的蟑螂老鼠藥卻是一絕,只毒死蟑螂老鼠,卻與人無大害,頂多瀉肚一場。所以家里有小孩子的,都愿意去他那買藥。
知晚聽了,更加篤定心中的想法——那位郎中應該是個制造奇毒的高手。
更有平日里跟他喝過酒的老鄰居聽他醉酒時提起過,他的老家在南邊的滇縣。
再問其他的,便也打聽不出什麼來了。知晚在錦城選買了些以后路上要用的東西,又提前訂好了馬車,雇請了大行的鏢師后,便回去收拾東西準備走人了。
如今這小宅院,在居住了半年之后,已經被塞得滿滿當當,到都是與表哥的回憶。
如果可以,真希自己跟表哥一輩子都生活在貢縣里,不必心煩著京城的風雨。
可惜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盛家的真香橋不喜歡的存在,若是非要回去,為難的只能是秦老太君一大家子。
不想去比較祖母對兩個孫孰輕孰重,也知道祖母的為人,必定也不會薄待。但是祖母那麼一大把年歲了,何必將架在親的火炭上炙烤?
也不想讓姑母猜疑故意勾引了表哥。父親從小便教導過,不問自拿便是竊。
與表哥的這段,雖然起之于他,可是也心呼應了,才會造眼下的結果。沒有知會過秦家的長輩們,便暗自與表哥生,就是“竊”。
如今表哥已經度過了貢縣難關,立下奇功,只要那位陛下沒有徹底老糊涂,應該也不會再為難表哥。
既然盛家已無掛心事,那麼這一段緣分……便也該止了,要卸下盛香橋的名頭,好好做回自己了。
柳枝晚自有自己的人生要過。
在天復前往京城一個月后的一天下午,準備妥當,便帶著進寶一路出了縣城,坐在等在路旁的馬車上,再與雇請的四名鏢師匯合,便這般一路暢通無阻地出城,就此前往漢中。
一早便給舅舅一家寫信,要他們離開葉城,在漢中與匯合。
進寶帶了大餅,問錢小姐要不要吃,知晚卻轉頭沖著笑了笑:“我不姓錢,而是姓柳。你以后我柳姑娘吧。”
已經很久沒這麼坦然地介紹自己了。從今日里,不必再假扮誰了,就是柳家的晚晚。
只是不知此刻,表哥又在京城里做些什麼,陛下是否肯原諒他當初的殿前失儀,對他委以重任?
馬車外的風兒甚大,笑著笑著竟然紅了眼圈,只能急急撂下窗簾,任著那風兒帶著一場急雨而下……
……
此時的天復還真的就在皇宮之中的書房里。
順和帝看了看他親自遞呈上來的奏章,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那個年輕人,緩緩道:“所以先皇當年給出去的鹽井開采權,就這麼被你輕而易舉地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