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晚連忙跪下請罪,只說自己未能及時宮謝陛下,實在是愧陛下的隆恩。
如今順和帝再看知晚,真切地知道了乃故人之后,看著與錦溪肖似的眉眼,心里的百味雜陳一時難以言表。不過屋及烏,對于這個小姑娘自然更加親厚了許多。
“你久病剛好,別跪著了,來人賜座。”說著,便有小太監搬來椅子,讓知晚坐下。
今日宮,眾位嬪妃都在,類似家宴。
最近一直“禮佛”的田皇后雖然沒有面,但是其他的妃嬪都基本到場了。其中宮里資歷甚久的謹妃笑著開口道:“陛下,如今這盧醫縣主恢復了夫姓,當真是可喜可賀,但是一個小姑娘,一個人如何開門立府?陛下還是要費心,給這縣主找個如意郎君才是……”
謹妃說這話是有私心的。
也是宮里的老人,自然知道當年夏姑姑與年輕時的陛下那一段風流往事。
眼看著柳知晚立府,陛下的恩賜這兩日如流水一般,給挑選的府宅子也是京城里數一數二的名宅貴府。
這等恩惠,就算是陛下的親孫也未曾有。
陛下重這小姑娘,自然也不會虧待這小姑娘的夫婿。的娘家尚且還有幾個為婚配的侄兒,若能在陛下面前過話,就此定下姻緣也著實不錯。
柳知晚雖然是個孤,可是聽說手里的產業不,又是個會賺錢的,再加上陛下的流水恩賜,可實打實的是個富丫頭。
第104章
而且柳知晚無父無母,將來嫁過來也會實心踏地對夫家好,更重要的是這樣的媳婦也好拿。
所以謹妃瞧著這個孤縣主著實不錯,自然想著趕給自己兄弟家的侄子們定下來。
可還沒等陛下開口,知晚便笑著復又重新跪下:“啟稟謹妃娘娘,臣跟盛家祖母商議過了,柳家開府,乃陛下隆恩浩,我定當竭力重振柳家生威,然而只我一個肯定不行,所以我尋思著……招贅婿門,為柳家傳后。”
謹妃一開口,知晚就知道想說什麼了。
畢竟京城里的人都知道,謹妃的大嫂子是個頂厲害的,京城里都忌憚的家風,不敢將兒嫁過去呢。
這話一出,滿堂人啞然,就連陛下也沒有想到,竟然有這個盤算。
因為招贅婿門,大都是鄉下那些財主富農的行徑,像京城的高宅貴門,可從來沒聽說過招贅婿的。
畢竟大戶人家,三妻四妾,就算沒有嫡子,也有庶子,就算沒有庶子,也不缺同宗過繼的子侄,萬萬沒有學了小門小戶招贅婿的道理。
所以陛下聽得也是一愣,蹙眉道:“招贅婿?你可想好了,若是這般,你只怕要錯過許多年紀相當,才貌俱佳的公子了。”
畢竟樣樣都好的男兒,干嘛想不開給人當贅婿去?而能丟棄父姓,甘心贅家,給別人開枝散葉的男人又會是什麼昂揚的男兒?聽聽都著一窩囊氣。
依著柳知晚的樣貌,再加上陛下干兒的隆寵,原也是不愁嫁,甚至有人爭搶的。可是這一開口要招贅婿,便將京城府宅子里的品貌相當的嫡子們都篩得一點也不剩了。
柳知晚當然知道在京城地界招個像樣贅婿的難,這也正合意,反正現在也不想嫁人。
聽陛下這麼問,語氣堅定道:“錯過的便都是無緣之人,臣相信總有一日,能找到臣的有緣之人。”
這種堅定的眼神,與故人相似,一下子又勾起了陛下憶往昔的回憶。當年的錦溪也是如此,對于錯過的男人從不肯回頭顧看一下……
謹妃吃了閉門羹,這下有些不高興了,不過還是角含笑道:“既然這般,臣妾還真要替縣主好好張羅一番,這招贅婿總不見得比宮里的公主們招駙馬要難吧?”
知晚知道謹妃話里的深意是這個不流的縣主竟然敢比宮里的真公主還事多。
這個謹妃在宮里多年,一直屈居在田皇后之下。現在眼看著皇后惹得了陛下的厭棄,便擺出宮里老資歷的架勢,就差協理六宮了,且得要招搖一陣子。
畢竟也生了一個兒子,在宮里也是能立起腰板的。只可惜那些無子無寵的妃嬪,在這樣場合,只能大氣都不敢……
想到這,柳知晚不經意看了一眼坐在眾妃嬪堆里的田沁霜。
按著宮里的制式,穿著宮妃的服,臉上抹著厚重的胭脂沉靜地坐在那,好大的芳華年紀,可眼睛里卻沒有半點該有的華彩。
謹妃出言拱火之后,原以為陛下會順著的話,申斥柳知晚行事荒唐,可沒想到陛下卻直直愣神,老眼似乎含著熱淚。
謹妃趕端了一杯茶給陛下,又繼續道:“盧醫縣主年輕,考慮事不周詳,陛下覺得招贅婿可行嗎?孩子家的芳華不好耽擱,我有個庶出的侄兒年齡正相當,不如……”
順和帝被謹妃的言語拉拽回心神,便瞟了謹妃一眼。宮里這幾個老妃子,跟他半世夫妻,老皇帝還不清楚一個個的脾?
這個謹妃哪都好,就是有些沒眼,心思外,若不是家世好,又能生養,還真不能這般長久地做著的太平妃子。
當年皇帝也是嫌聒噪,便繞開,立了田氏為后。現在看,幾十年過去了,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所以他也懶得給留面子:“招贅婿,圖得就是自己招個稱心如意的,若是指婚,什麼招婿?朕怎麼不知你娘家有哪個侄兒配得上朕的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