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并沒有避開,生生挨了這一掌,然后重新又恢復了往日的恭謹道:“母后手臂如此有力,可見子骨還算朗,既然如此,兒臣便不多叨擾,還請母后好好安歇。”
說完,太子便退出了中殿,退出門口之后,便轉離去。
田皇后一時渾發抖,也不知是被氣得,還是被兒子質問心虛造的。
邊的嬤嬤連忙過來恭請娘娘消氣。田皇后猛地揮開,只深吸了一口氣——果然是被陳皇后養廢的逆子!不過幸好也不止一個兒子!
只要還是皇后,那麼這麼多年的苦心就沒有白費!來日方長……想到這,田皇后轉了佛堂,拿起木槌,在的木魚上大力地敲擊著……
當太子回到東宮時,稍微平復了一下心緒,慢慢地朝外走著。
將軍曾經跟他說過一句話,大約的意思是父母之緣,既是天賜,也須得后天將養。
若是父母緣深,自然是讓人艷羨的事。可若父母緣淺,雖有缺憾,但也不必自憐自艾,大不了當自己是石窩里蹦出的猢猻,也可就一番齊天大業。
天復說這話時,是說他父親的事。可是太子卻也心,皆因為他跟將軍在父母緣分上也是同病相憐。
大約也是因為這點,他與將軍除了君臣之外,更有一份特殊的誼。
今日見了母后,一時沒有忍住,倒是將心里積已久的怨言傾吐了出來。
太子并不覺得愜意,反而心里空落落的,若是此時卿還在,不得要找他宿醉一場,一醉解千愁。
就在這時,他旁的幕僚低聲道:“殿下,軍資一事向來是差,慈寧王府接二連三斷了錢的買賣,現在卻將這等差往外推,這里面會不會有詐?”
他說的,乃是陛下讓太子監管軍資之事。
太子其實也想到這一點。籌措軍資既是差,也是要命的差事。
不過國難當前,豈容人挑三揀四,他唯有層層委派下可靠的人手,把關,免得出錯。
現在前線糧草還算充沛,就是軍醫草藥不足。
據說前線的將士都是靠軍中的剃頭師傅瞧病,一般的傷口,就湊合著用草木灰混著去殼蜣螂的水糊在傷口上止療傷。
許多將士并非刀劍之傷,而是因為傷口染而死。
但愿鄭太醫派去的這些人手草藥能一解鹽水關的燃眉之急……
同樣擔心鹽水關軍的,自然是有親人在軍中的家眷了。
這幾日,桂娘時時來找知晚,指著人脈頗廣的能探聽到什麼消息。天復這一去,便是坐在了火石藥桶上。
現在聽說那迎州的火厲害,桂娘現在聽到別家的鞭炮聲都心驚跳。
知晚只能勸著桂娘不要太過擔憂,火雖然厲害,但是也有諸多的弊端,若是占據有利地形還可,但是沖鋒陷陣,近距離搏殺時,那些火未必能發揮威力。
知晚覺得天復既然知道了那些火的出,必定對它們有所戒防,雖然一時想不出應對之策,也絕對不會輕易著了那些叛軍的道兒。
可是雖然上開解著姑母,心里也還是心懸著表哥。當然這次奔赴戰場上的乃是兩個表哥,哪個出事了,都不行。
舅舅和舅母也聽聞了章錫文立意從軍的事,急匆匆地從葉城趕來,要給兒子送行,到底是晚了一步。
氣得舅舅章韻禮在藥行里直跺腳。
知晚讓舅舅和舅媽不必心急,已經給人使了銀子,指著到時候照顧表哥。既然他們好不容易來京城一趟,暫且在羨園里住下,過段時間再回去。
章韻禮無奈,只能舉步出了藥行,只是他心懸兒子,有些心不在焉,走路的時候,一不小心,撞到一旁準備運上垃圾車扔掉的藥笸籮上。
那飛揚的藥沫落了章韻禮一,他慣地往后倒退,哎呦一聲,原來是刮在了放置在地上切藥的鐮刀上了,當時就劃開了一道口子。
就在這時,鄭太醫舉步走進來,看見章韻禮狼狽的樣子,連忙過去幫他撣落上的藥沫,大聲呵斥著店里的子不做事,竟然留些作廢的散藥和刀擺放在店門口。
然后他便要給章先生理傷口,可是舅舅卻笑著道:“我自己也是瘍醫,車上就有藥箱子,自會理的,就不勞煩鄭太醫了。”
然后鄭太醫含笑跟知晚寒暄了幾句之后,目送他們上了馬車。
知晚在上馬車時,回頭看了一眼鄭太醫旁的幾個大漢,他們正將地上的藥裝車。
不過奇怪的是,他們人人都帶著薄薄的手燜子……此時正是夏日,他們如此,難道是怕刀扎手?
邊關雖然告急,可是在京城,自有一置事外的安逸。知晚這幾日都沒有出府,只待在園子里,閑來無事就找來地圖,看看鹽水關的位置。
這要塞距離京城不近但也不遠,就是中間有一道山耽誤路程。只要翻過這座山,便可以一路坦途前往鹽水關。
進寶剛吃了幾日安穩飽飯,死了京城的繁華。
看見縣主翻看地圖就有些心驚跳,趕勸解道:“縣主小祖宗,那鹽水關可不能去,別的不說,一路上的流民匪就不,你半路有個好歹,難道是想著將軍能回去救你?”
知晚瞪了一眼:“誰說我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