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馨濟堂呢?”長喜問。
“為什麼要除開馨濟堂?”劉老二問。
“就是除了馨濟堂,還有哪家藥鋪?”
見長喜問得認真,劉老二只好道:“城西的千草堂,也算不錯,不過我沒去過,聽說是不錯,就是遠了些。”
“那就去千草堂。”長喜說。
劉老二已經很努力推薦馨濟堂了,但長喜堅持,他只好往千草堂去。
走了一會兒,終究是忍不住,他問長喜:“是不是你們家大人……不太喜歡馨濟堂?馨濟堂得罪大人了?”
長喜不知道,也不能說,只好回道:“不該打聽的別打聽。”
劉老二連忙答應:“好好好,我明白,我明白,我就是有點兒意外,前些日子,還見大人和施大夫說話來著,施大夫還上過公堂幫助查案呢!”
這下到長喜吃驚了,不由問:“馨濟堂……是施大夫的?”
“不是,馨濟堂的東家是周大夫,但他年紀大了,現在一般是施大夫在坐診。”劉老二解釋。
于是長喜這下明白了,原來前夫人在馨濟堂……他要去抓藥,不就上了麼?夫人發現他好好的,自然能知道是他家公子犯咳嗽,這個倒是尷尬,難怪公子說不去那兒。
劉老二還指長喜多說幾句,給他解,沒想到長喜兀自凝眉想著什麼,竟再不說話,他只好作罷。
長喜跑大老遠在千草堂抓了藥,回到縣衙,讓仆婦將藥煎好,然后趁熱端去陸璘辦公的廨署。
“公子,藥來了。”長喜將藥放到陸璘桌上。
陸璘放下公文來喝藥,一旁楊釗問:“陸大人這兩天在咳,是染了風寒吧?”
長喜回答:“公子在換季時容易犯咳嗽。”
“咳嗽我倒有個藥方,用枇杷葉,冬桑葉,甘草,薄荷葉,一道煮水煎服,一準能好,我親自試過。”楊釗說。
長喜意外道:“這可真是稀奇了,我們家公子用的正是這個藥方,這還是……”話到一半,長喜看看陸璘,改口道:“還是京城一個大夫給開的。”
楊釗一臉驚奇:“京城也有大夫知道?我還道是施大夫獨門方呢,反正我在別大夫那里沒聽見過,還是施大夫告訴我的。”
“施……大夫啊?”長喜看看楊釗,又看看陸璘,不知再說什麼:難怪都是同一個藥方,原來都是夫人開的……
陸璘一直沉默著,將喝完藥的空碗遞給他。
長喜拿了藥碗出去,陸璘齒間甘甜的氣息,想起四年前,將藥方寫下給他。
其實這藥方,正是施家的獨門方吧,長喜不該說是京城里大夫開的。
他回道:“京城那名大夫喜歡四游歷,那時候正好從安陸回京城,興許是從施大夫這里學來的藥方。”
楊釗笑道:“這便對了,施大夫為人好,有好藥方從不藏私,那是真心實意要治更多的人。”
陸璘“嗯”了一聲。
不過兩日,三劑藥下去,陸璘的咳嗽便好了,天也晴了。
陸璘在縣衙看了幾日地圖,卻對轄下村莊一無所知,天放晴,便想去看看,第一要去的,就是前年大水、被淹了的羅平鎮下幾個村。
云夢澤一帶,屬水鄉,最易發洪災,一旦遇大水,小則是莊稼災,大則是村落被淹、百姓家破人亡。
前年大水后,經過近兩年的治理,縣衙的公文上據說是免賦稅徭役,百姓還鄉,已經恢復災之前的樣子,他要去看個究竟。
從縣城到羅平鎮,要過一個湖,須坐船過去。
陸璘一早乘馬車到了湖邊渡口,卻只見一只空船,不見船家,也不見別人。
劉老二說,大概不過節,也不趕集,所以乘船的人,船家也沒守在這兒。
等了一會兒,遠方過來幾個人,劉老二老遠就道:“是施大夫。”
長喜一陣震驚,沒忍住,又扭頭看了自家公子一眼。
嗯,沒什麼表,似乎只是遇到不認識的人一樣。
所以,為什麼他這個下人反倒有點張?
沒一會兒,那幾人越來越近,果然是施菀,跟在后的,還有嚴峻和枇杷兩個徒弟。
嚴峻背著醫箱,枇杷拿著個包袱,施菀也拿了個小一些的包袱。雨之后,天日更回暖了一些,施菀沒有披斗篷,改了薄一些的披風。
陸璘總覺得四年后的似乎有些過于怕冷,卻不知是為什麼。
施菀自然也看到了陸璘,上前道:“見過陸大人。”
嚴峻也隨一同行禮,倒是枇杷,因為沒想到在這兒遇到知縣,也沒怎麼見過,直愣愣盯著他,驚得說不出話來。
陸璘回道:“施大夫多禮了。”
長喜覺得見了前夫人,總要表示表示,但又不能暴這關系,只好遲疑道:“施……施大夫好。”
施菀朝他頷首笑了笑。
這時劉老二問:“施大夫這是去哪里?”
施菀回道:“回施家村,去我三嬸家看一看。”
“哦,我想起來了,上次你不在藥鋪,別人就說你去看你三嬸了。”劉老二說。
施菀回答:“有痹癥,須常常針灸推拿,我隔些日子便要去一趟。”
劉老二問:“這船家怎麼還沒來?”
施菀說:“上次我過河,他說若不趕集,沒有節氣,他就先把家里的活忙完了再來,可能會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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