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日頭高升,他們才乘船回到縣城。
陸璘將施菀送到家門,自己才往前,敲響自家后門。
隔了許久五兒才來開門,一邊著門栓,一邊沒好氣道:“誰啊?”
話音落,一開門卻見著陸璘。
他連忙道:“公,公子……你怎麼走后門……”
陸璘笑了笑,反問:“我不能走后門麼?后門近啊。”說著腳步輕快往院里去,一邊吩咐道:“去備水我沐浴。”
五兒原本還擔心剛才語氣沖的那一聲惹主子生氣,但看他神清氣爽的模樣,似乎毫也沒影響,便上前道:“公子昨天去哪里了,夜里都沒回來,喜管家還急得怕你遇到什麼事。”
“我沒事,他人呢?”陸璘一邊問著,一邊進屋下了外袍,昨夜那道觀實在有些破舊,也沒條件洗一洗,讓他難。這難的覺,之前在山上都沒覺得,現在回來了才覺到。
五兒回答:“今天一早往渡口那邊去了,說去看看公子什麼時候回來。”
“他不會去陳家村了吧?”陸璘想著只要長喜遇到渡口船家便能知道他回來了,便不再管這事,讓五兒去備水沐浴。
待沐浴完,重新換上服,還在穿鞋,就聽見長喜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公子,公子,京城來信了!”
長喜一邊說著,一邊幾乎是跑著進院來。
陸璘穿上鞋,平靜走出臥室,就見長喜從外面進來,手上沒有拿信,卻領著京城家中的一個小廝,名石全,長得壯,有些手。
石全帶著個大包裹,將馬給五兒,上前道:“二公子。”
陸璘意外問他:“你是騎馬過來的?可是家中有什麼急事?”
以前京里送信來,一般會在京中發公文或是邸報時順便與家書一同送來,每個員都有一兩封私信的名額可以走驛站,又沒有什麼急事,陸家的信就從驛站送來。
這專門派人快馬加鞭送來,還是第一次,陸璘難免擔心家中出了什麼事。
石全卻回道:“不是,是夫人的急信,囑托我親自送到公子手上。”說著打開包裹,從里面拿出信件來,將信給陸璘。
陸璘接了信,正拆信封,石全就帶著笑臉道:“夫人這回是給公子相中一門好親事,所以急著讓小的來告訴公子一聲呢!”
陸璘一聽這話,臉陡變,立刻將信打開。
里面果然說的就是給他說親的事,說是妹妹陸瑤給介紹的,母親見過那家姑娘,溫嫻淑又識大,出也好,還是未出閣的姑娘,母親幾乎是一眼就相中,對方也看中陸璘的品貌與才氣,所以母親想迅速議定婚事,年底找機會讓他回京婚。
在他看信時,長喜讓石全進屋座,并吩咐丫鬟看茶。
石全和長喜說這院子太簡陋了些,怎麼沒找個好點的房子,卻聽陸璘在一旁道:“長喜,快讓人備干糧點心和水,再加幾兩銀子,讓石全稍作歇息。我現在去寫信,等信寫好,你即刻快馬加鞭替我送回京城。”
這最后一句話,是對石全說的。
石全意外道:“是……立刻回京?”
他本以為至能歇息一兩日。
但陸璘卻是認真道:“對,立刻回京,五日趕到京城,如果覺得趕不到了,可以換馬,總之,五日將信送到我母親手上,并和說,不要給我議親,就算這親事訂好我也不會同意,讓務必回絕這親事。”
“這……”石全有些為難,不由問:“看夫人的樣子這次是真歡喜,公子為什麼要拒絕,這……早日婚不好的麼?”
大公子三公子家的娃娃都好幾個了,二公子還什麼也沒見著,夫人是明眼人都看得見的著急,二公子竟然還不愿婚?
石全覺得自己這趟回去,要是按公子的意思去復命,他都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陸璘回答:“你和我母親說,我會婚的,只是我自己已有人選,且非不可,讓母親不要替我作主,務必推了京城的事。”說完他就進里間去寫信。
外面的石全愣了一會兒,轉頭問長喜:“公子有未來夫人的人選了嗎?誰?莫非是在安陸認識的?”
長喜不著頭腦,然后和五兒面面相覷。
“誰?有嗎?”長喜十分意外,轉而看向里間的陸璘。
眼看著陸璘下筆如飛,迅速寫著信,長喜想起來,立刻就去給石全備干糧和水,又連忙吩咐五兒:“快去看看馬有沒有在喂著,沒喂趕去喂”。
沒一會兒,陸璘就寫好了信,將信封好,給石全:“拿去京城,務必將我的話帶到夫人面前。”
石全一邊往里塞著點心,一邊回答:“好。”
陸璘隨后說:“此事急,唯恐出現變故,所以你吃完后稍作歇息便馬上出發,這一趟辛苦,多的盤纏都算你的賞錢。”
石全連連答應:“好好,不辛苦,小的一定謹記公子的吩咐。”
說完,又想起什麼來,將之前背著的包袱打開:“這是夫人在京城讓小的帶過來的東西,本來還要帶些端午果子來,可路上難走,怕巔壞了,就只帶了些小玩意兒。”
陸璘將里面東西拿了起來,是兩只端午香囊,一只辟邪的五彩繩,一件輕的袍,一些香料,一雙鞋。
看著這些件,一愧疚之油然而生。他在這里,最牽掛最擔心的總是母親,明明他邊什麼都有,卻還大老遠地讓人帶這些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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