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兩人再一次沉默。
這種事,不是什麼殺人放火的大事,一般的知縣不接到報案都不會管的,就算管,也只是派衙差去看看,絕不會親自跑一趟。
所以施大夫是陸大人的前妻?
楊釗不知道趙襄的心思,但他自己是吃了一驚。如果真是這樣,陸大人瞞著所有人也就罷了,施大夫也沒過,還真是……
這時趙襄說:“這位施大夫和陸大人是什麼關系,我們暫且也只是猜測,不管怎樣,楊大人平時還是照拂施大夫一二,這樣陸大人也能安心。”
楊釗連連點頭:“是,多謝知府大人提點。”
第61章
楊釗從吉慶樓出來,到旁邊乘了輛馬車回家。
知府找自己,不是因為其他什麼事,他松了一口氣,但知府如此關心陸璘,也給他提了個醒。
堂堂知府,陸璘的上級,為了這麼點小事,還專門來找他這個小縣丞打聽,這說明什麼,說明趙知府非常重視陸璘,包括之前支持陸璘查徐家,也是知府先起的頭。
看這樣子,趙知府已經抱了陸璘這尊大佛,準備攀上陸璘、攀上陸家的關系,從此為陸尚書的人。
而他自己呢?明明天天和陸璘待在一起,卻毫不珍惜機會,之前還因為徐家的事說不定都得罪了陸璘。
陸璘是陸尚書的兒子,在這小縣城里無論怎麼折騰,都不會有命之憂,這是他一早就知道的,那麼,會不會升遷呢?
會吧,人家這家世,這科舉名次,早先就是四品京了,這次做縣令很可能就是一次歷練而已,將來有機會,輕輕松松就回京了。
退一萬步,就算不升遷,他還有個做尚書的爹,有個才升遷的大哥,還有其他族親、同窗同僚,他有的,是自己這輩子都見不到的。
所以,為什麼他沒和陸璘搞好關系呢?
楊釗想了半天,也沒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蠢。他應該好好侍候陸璘才是,以期將來陸璘回到京里、升了高,還能記得自己。
糊涂啊糊涂,楊釗拍了拍腦袋,暗悔自己浪費了以前的許多機會。
就在這時,馬車慢慢停下來。
楊釗問:“這麼快到了?”一車簾,發現沒到,是前面停著輛馬車。
路本來就沒多寬,前面那輛馬車頗為寬大華麗,擋在路中間,后面的馬車就過不了。
車夫回頭朝楊釗道:“這馬車上不會是哪位老爺吧?”
因為看著馬車不尋常,所以車夫也沒敢人讓路。
楊釗想了想,這安陸縣最大的也就是趙知府了,但趙知府剛剛還和他一起喝茶呢!
至于陸大人,他向來低調清儉,馬車也是平常馬車。
城里的富戶,等級卻不夠,用不了這麼華麗的裝飾。
就在他疑時,從前面車板上下來個人,那人到楊釗馬車前道:“這位老爺,敢問安陸縣衙怎麼走?”
這人不過十多歲模樣,穿著一灰短褐,看著是仆從打扮,但料卻比安陸縣一般的富戶都要好,且著京城口音,又問的是安陸縣衙,楊釗心里本就在想著陸璘的事,這時一見這馬車、這仆從,便意識到這會不會是來找陸璘的人。
沒等車夫回話,他馬上搶著回答:“縣衙我是再悉不過,不過你們到縣衙是……”
這時從前面馬車探出一人道:“我們去縣衙找人,這位老爺可是認識路?”
楊釗一看,驚覺這人眉眼竟與陸璘有幾分相似。
而且同樣是京城口音,穿著錦,頭上戴著金冠,分明就是位貴公子!
他不會就是陸璘的兄弟吧?
楊釗恨不得下馬車去參拜一番,但想著對方還不知道自己是誰,便客氣道:“我便是此縣縣丞,自然認得路,不知道這位公子是要找誰?”
“你是此地縣丞?”那公子一喜,立刻道:“我找知縣,陸璘,我是他弟弟,從京城過來看看他。”
楊釗這時就從馬車上下來,往前幾步,站在對方馬車下隆重道:“哎呀,眼拙眼拙,在下只知公子氣度不凡,卻沒想到竟是陸三公子,方才多有怠慢,實在得罪。”
陸躍笑道:“大人客氣了,我是正逢公門中無事,便父母之命,休了假過來看看兄長,不是公干,大人不必客氣。”
他本來就是靠父蔭在衛尉寺任個閑職,別說告假十天半個月,就是半年不去,也不影響什麼,只是當著不知的外人,不會輕易底而已。
楊釗很快道:“陸公子不知道縣衙在哪里,正好我今日休,閑著無事,要不然我送陸公子去縣衙吧?”
陸躍自恃份尊貴,也知道楊釗是為結自己,倒是很尋常道:“如此,那便多謝大人了,還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楊釗連忙答:“下姓楊,單名一個釗。”隨后道:“我這便上馬車,就勞煩陸公子跟在我后面走,約兩刻就到縣衙了。”
陸躍卻說:“這去縣衙的路上,有沒有什麼藥鋪?我一路南下,頗有些暑熱難耐,不適,想順便去拿幾副藥。”
“城中最大的藥鋪倒是就在附近,名馨濟堂,我這就帶陸公子去。”楊釗說。他向來信得過施菀的醫,馨濟堂也的確是城中最大的藥鋪,下意識就說了馨濟堂。
直到陸躍道過謝,楊釗重新上馬車帶著陸躍的馬車往前走,他才想起一件事:如果施菀是陸璘前任妻子,那這位陸三公子不就是施菀小叔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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