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里漸漸溢出一濃厚的香氣來,周曉曉吸了吸鼻子,滿足地想,即使不嫁人,我應該也能開個小吃店為生,在這個信息閉塞,各家手藝都敝帚自珍的時代,我這種八大菜系點亮大半的選手應該還是很好混的吧。
此時俞行知開口:“這一路日夜攢行,著實辛苦。如今已出蜀地,離我兄長所在的翔府不遠,可不必如此日夜兼程。便是歇在城中客棧,應也不妨事。”
“不妨事是不妨事,”周曉曉慢慢撥弄著火堆,“可我總覺得我們這一路有些太過順遂,一個追兵也沒見到。還是謹慎一點為好。”
“他們行此卑劣之事,當只能在暗,如今你我出蜀地漢中,遠離林家的勢力范圍,想來林賊也不敢明目張膽抓捕于我。不過你說得也對,謹慎些不曾有錯。”俞行知接過柴火,“只是委屈你一姑娘家,我帶累,卻要吃這一路風餐宿之苦。我來吧,你歇息一會。”
周曉曉笑盈盈地把煮飯的活讓給俞行知,既然有人心疼,那就好好的接著。周曉曉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歪著,隨手撿了燒黑的樹枝在腳邊的石面上畫了一只杜鵑鳥。
寥寥幾筆,一只靈可的小鳥躍然而出。
可惜當年學得是素描,早知道會穿越就該學的國畫。周曉曉一面自的欣賞,一面想著。
“畫得真好。似幻還真。”俞行知從旁贊道。他另持一枝,揮手提就一行字,筆力韻魅遒勁,風骨天。
寫得是《錦瑟》中的一句小詩:帝春心托杜鵑。
“字寫得真好。”
“相傳,帝字子歸。”
“恩?”
“我也字子規。”
“啊?”
這是在和我說土味話麼?
古代人表達浪漫方式的方式真含蓄,周曉曉表示很喜歡。
兩人肩靠肩欣賞著這幅涂。
“我看你行這幾日越發自如了,今日的大夫也說,只要好好將息,已無甚大礙。真的不疼了嗎?”
“倒也,還是有些……不適。”俞行知耳尖微微有些泛紅。
俞行知素來斂克己,便是重傷之下也不輕易開口。是以這一句讓周曉曉愣神了一下,方才反應過來。
“誒,學壞了啊你。”周曉曉推了他一把,“想聽故事你直說啊,可不帶這樣忽悠我。”
那位想聽故事又不好意思說出口的端方君子只是低眉淺笑。
“好吧,上回說到哪了?好像說到桃花島上,島主擇婿……”
荒野寒霜漸起,篝火狐鳴,兩人就著濃香的湯,吃著烤番薯。
依偎在漫天星斗之下,聽周曉曉說起試劍亭中,一曲碧海生。
夜漸濃聲漸歇,周曉曉有些昏昏睡。
迷迷糊糊中聽有人輕輕嘆了一句:“只不知那黃島主卻是因何如此不喜郭靖。”
“門不當戶不對。本就不算是良配。”周曉曉眼皮打架,回答得含含糊糊,“他是文人雅士,名門族,當然看不上在蠻荒之地長大的渾人……”
話未說完,便靠在俞行知上,沉沉睡去。
沉睡中不知俞行知輕輕為蓋上毯,將的頭攬在自己膝上,獨自在火邊端坐了許久。
你不必如此通,這些事無需你來考慮。
第10章
二人一路徐徐行之,終于抵達城之外,遠遠是巍峨古城墻,大道兩側是一片水鄉,好大一片白茫茫的蘆葦叢沿途搖曳。兩人都覺得心松快起來。
皆因俞行知的二哥俞行毅便駐守在此間,任從三品衛所指揮同知,定遠將軍銜。
俞行知家世顯赫,其父俞敦素因武勛封衛國公,長兄俞行勇乃國公府世子,俞家共有五個兄弟俞行知行五排在最末,上有四個兄長,兩位姐姐。
沿途中細碎聊起,周曉曉方知俞行知此番遇此劫,皆因一人而起。
便是他從小一起伴讀長大的皇六子程時照。
六皇子之母妃郭達妃同俞母乃同胞姐妹,郭達妃英年早逝,撇下唯一的子。
程時照自小失恃,母族不顯赫且本人也不得圣心,小小年紀在宮中過得很是艱難。
俞母念及姐妹親,極盡所能對年時期的程時照多有看顧,更是將自己子送宮為六皇子的伴讀。兩表兄弟一同拜在當今大儒宋子文名下讀書,故而分外親近。
程時照和表弟俞五郎年紀相仿,互補,時幾乎焦孟不離。兼二人皆容貌出眾,行止風流,曾被譽為京城雙璧。
程時照自小失恃,初時在眾皇子中并不起眼,還頗有些玩世不恭之態,除了喜好沾花惹草以及和三教九流之人廝混之外并無所長。
誰知年歲漸長后卻開始展頭角。
晉元十一年年方十九的程時照隨長兄吳王程時玨一道遠征匈奴,三戰三捷,初顯其不凡的軍事才能。
晉元十三年又命同衛國公率河南、山西諸衛軍出塞筑城屯田,鞏固邊防。
晉元十五年因其屢立殊功上封其為燕王,從碌碌無為的閑散皇子一躍為炙手可熱的實權親王。
燕王此人修眉俊眼,顧盼威嚴,朝堂上和有福的東宮太子幾鮮明的對比。這幾年燕王為東宮所忌,雙方漸水火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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