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太敢是怎麼回事……#
第57章
沂王是下午回來的。
府里因他的病忙了一通, 半日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到了晚間掌燈, 臨睡前, 蘭宜猶豫好一陣,讓見素找出一個新的湯婆子灌好熱水送給沂王。
見素走過去,又很快走回來, 忍笑道:“夫人, 王爺不肯要,說不冷。”
蘭宜蹙眉,起把湯婆子接了,自己走到西次間去,才掀簾子,便看見沂王躺在床上, 帳子還未放下, 他被子蓋到腋下,膛以上都只著中晾在了外面, 拳頭抵著下正微微咳嗽。
這樣子養什麼病。
蘭宜實在看不慣,走進去,隔了點距離把湯婆子向床角的位置丟過去。
沂王迅捷支起, 長手臂, 勾著銅環將湯婆子撈到手里, 看了看湯婆子,又看了眼蘭宜,無奈笑道:“本王不冷。”
蘭宜不信:“不冷怎麼病了。”
都沒病。
“這病是過上的。”沂王沒有厭煩地又解釋一遍。
他進宮時, 皇帝的病正是發出來的時候, 比先更重, 他為侍疾而去, 將侍的活都接了過來,既沒有換班的,因深宮忌,他為年男子也不便離開皇帝眼前,以免生不測誤會,這麼七八天下來,再強健的魄也難免要被病氣沾染上了。
蘭宜執拗地站著。
不能也不愿將心底的憂慮說出,除此外也沒什麼別的好聽話可說,就只有與他干較勁。
“好了,”一會之后,沂王妥協,將套著錦袋的湯婆子胡掖到被子里,然后向挑眉,道:“夫人覺得我冷,我就是冷,行了吧?”
“……”
蘭宜強撐著板住了臉,轉走出去。
一走,沂王立即將熱秤砣似的湯婆子往墻角的方向踢去。
從十歲過后,他就沒有再用過這東西了,礙事得很。
蘭宜想起一事,轉回來。
沂王:“……”
他表穩重威嚴,道:“怎麼還不去睡。”
蘭宜有點嫌棄地示意他:“王爺,你被子沒蓋好。”
多大人了,這也要人提醒。
“……嗯。”沂王將被子往上拉了拉。
蘭宜見他桌上的燈還亮著,順便過去吹熄了,再度轉走了。
沂王在黑暗中舒了口氣,闔眼睡去,邊帶笑。
**
翌日醒來時,沂王的癥狀已經有所轉輕,他還有點咳嗽,但是夜里出了汗,醒來后腦中的昏沉就消去了不,能坐起來議會事了。
竇太監將皇莊的事稟報與他。
昨天沂王帶病回來,府中上上下下都嚇住了,都先著他的病,別的沒顧上說。
沂王皺眉。
這事有些棘手。
與他這個兒子比,太監侍們其實才是離皇帝最近的人,若要下黑手,他也防不住。
“咱們就不承認,”竇太監出主意,“只說他們誣陷。”
沂王搖頭。
這是下策。
莊頭們敢將事揭到皇帝跟前去,必然做好了準備,他如依仗王爺份不認,皇莊太監們確實不能拿他怎麼樣,但再上面,還有一雙高高的俯視而下的眼睛。
他即便抵賴功,依然會失去圣心。
“不用管他們了,”考慮過后,沂王道,“本王就將此事擔待下來罷了。”
橫豎都不,不如將脊骨直。
竇太監素知他的脾,強極低頭,心中雖然擔憂,也不再勸了,勸也勸不。
一個小侍飛跑進來:“稟王爺,宮里面來人了。”
來得這麼快。
沂王靠在床頭冷笑一聲。只怕他昨日前腳剛出宮門,后腳算計他的話就下到皇帝面前去了。
明知沒好事,他也不想,冷冷道:“本王病著,不便出迎,他進來。”
小侍出去傳話,不多時領了一個穿青圓領袍的監進到正院。
這時,孟醫正正好也遣了小徒弟端著熬好的藥來了。
蘭宜無事,等在門邊,先將那小徒弟攔下,他把藥碗掀開看了看。
看過了問道:“今天還是桂枝湯嗎?藥方有沒有添減?”
“是。”小徒弟還沒跟說過話,見問,有些張,一五一十地把藥方子都背出來,“桂枝一錢二分,芍藥一錢二分……師傅說,王爺已經發汗,今日再服一劑鞏固就好了,若王爺不想再吃藥,不服也可。”
“我聽王爺還在咳嗽,這個怎麼治?要不要配點別的藥?”
“師傅正在熬制枇杷膏,等熬好了,小的送過來,王爺每日吃兩勺,吃三天后,再看一看效果,應該就無事了。”
蘭宜終于點頭:“有勞你了,進去吧。”
小徒弟松了口氣,忙小心翼翼地護著藥碗邁過了門檻。
聲音一向不大,青監停在院門邊,聽不清究竟說了什麼,只見神繃嚴肅,形因荏弱而更顯心事,整個人似乎憂心忡忡。
不由轉頭問領路的小侍:“這位是新王妃娘娘吧?王爺病得很重嗎?”
“唔。”小侍不知該怎麼回,怕說錯話,就含糊地應了一聲。
青監若有所悟,將要踏室,他忙收拾好表,隨著小侍進去。
進去后,只見沂王半躺半坐,外也未穿,青監頭一低,心中自覺有數:當真病得不輕,不然,以沂王一向為人,怎麼肯如此隨意示于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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