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自為背書,到底有點效用,有人就問道:“那我們現在散了,還追不追究我們的罪?孟莊頭之前說,我們是造反,等大軍來了,要把我們統統抓去殺頭。”
“什麼孟莊頭,他就是第一個活畜生!”那中年漢子又罵,“抓了我的小妮兒去,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他要敢出來,老子先殺了他!”
沂王眉心擰起,轉頭問曾太監:“怎麼回事?孟良才還糟蹋民?”
曾太監苦笑:“這家的小妮兒老奴見過,是個小人,孟良才自己不好這口,大約是抓去孝敬太子的。”
沂王臉冷酷下來,道:“孟良才出來。”
曾太監微愣:“只怕他不肯——”
“你喊話,他如不出來,本王即刻掉頭就走,進宮向父皇請罪,本王能力有限,解不得這圍,請父皇另派人來。”
曾太監的大肚子了起來,應道:“是!”
這才是他們王爺麼,這樣做事才痛快!
他便沖著主院大門方向大聲喊起來,民們面面相覷,不知哪個先跟著喊了一嗓子,然后眾人七八舌地都嚷起來。
“孟良才,出來!”
“孟良才,出來!”
“孟畜生,你不出來,王爺就走了,你跟你主子就完了!”
不知喊了多聲,終于,一個面白無須的中年人的腦袋從院墻后緩緩升了起來,臉是笑著,卻比哭還難看:“沂王爺,皇上派您來平叛,您為何還不把這些民抓走,卻他們胡嚷嚷,都驚著太子殿下了。”
沂王負手,淡淡道:“本王正在辦差,有些事要問你,問好了才能辦,你出來。”
孟良才如何敢出,曾太監便厲聲道:“咱們做奴婢的,該豁出命保護主子才是,哪有你這樣不敢出頭的?你是不是想害死太子殿下?咱家話放在這里,太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都是你害的!”
孟良才還想拖延,民們見到他冒頭,又鼓噪起來,里面的人聽著靜,不知是不是嚇到了,只見孟良才被向外一推,跌下院墻來。
院墻外,就是圍的里三層外三層的民。
“……”
孟良才摔得灰頭土臉,但竟不敢呼出一聲痛來。
他抖索著半爬起來,著四周一張張臉,從來沒覺得這些螻蟻一樣的人如此可怕過。
沂王往他走去。
護衛們張地護在兩邊,但沒用怎麼開路,民們自從中間分出一條道來。
孟良才見著了他,終于找到了點安全,忙向他爬過去:“王爺,王爺救命。”
沂王立住了腳步,正可見他的頸后,聲音更淡,問道:“小妮兒在哪里?”
孟良才愣了愣:“誰是——”
中年漢子過來,赤紅著眼痛罵他:“你還裝!我的小妮兒好好在河邊洗著服,你就狗子帶走了,我找你要人,你說去福去了,還說我不識抬舉,狗子打我!你這個畜生,你到底把我的小妮兒怎麼樣了?!”
他狀若瘋狂,口水都噴到孟良才臉上,孟良才生出畏懼,終于道:“我是帶來福,服侍太子殿下還不是天大的福氣麼?只是鬧死鬧活地不愿意,我也沒怎麼樣,現在好好地在莊子里——”
中年漢子眼神大亮,急切地抓住他的襟道:“真的?!”
孟良才慌點頭。了幾頓不算什麼罷,他忙著協助太子理皇莊的事,確實沒來得及騰出工夫干別的。
“你快放出來——!”
中年漢子要廝打他,被護衛拖著控制到了一邊。
孟良才松了口氣,忙又向沂王求救,“王爺,您饒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沂王沒有說話。
他只是將手放到了腰側。
孟良才心中忽然生出莫大的驚恐,他抬起頭來,然后瞳仁控制不住地放大,中間映著一抹雪亮劍。
劍從他頸間劃過。
帶起一溜珠。
孟良才上僵立片刻,瞳仁中殘留著不可置信,方栽倒了下去。
第62章
在場眾人都驚呆了。
北風呼嘯著從田野上卷過, 而莊園這里竟出現了片刻的寂靜。
在后面的民一時沒看見發生了什麼,氣氛染, 也下意識停住了作, 片刻之后,消息一層層向外遞去,聲浪漸大, 方又猛地發出一陣嘩然。
“孟莊頭被殺了?!”
“好像是——不了, 沒氣了!”
“什麼好像,就是死了!這個畜生終于遭報應了!”
人群哄哄地,但沒有再往前,而是往后退出了一塊更大的空地——
孟良才就這麼死了,往日在昌平作威作福、當地員都拿他沒辦法的人,沂王殺他竟不比殺一只更難, 民們覺得痛快的同時, 也不由自主地生出畏懼。
這是真正的天上的貴人,更是位活煞星, 民們心里連日被激發的熱這真正的鮮一澆,都冷卻了一些下來。
院墻里面的人覺到靜不對,有一個護衛登上梯子探頭往外看了看, 他居高臨下, 一眼就看到倒地的孟良才和他流出的一灘, 再跟沂王冷漠的目一對,驚得立即又下去了。
沂王不多理會,曾太監殷勤地拿出手帕將他劍上的干凈了, 他便收劍回鞘, 環顧著四周, 道:“孟良才作惡多端, 本王奉圣命,已經令他伏法,爾等該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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