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稟報,說太子也一并跟來覲見,皇帝不想說話,隨意點了點頭。
于是太子一起跟到了大殿里。
平安忍著抖進去,跟在蘭宜后按照竇太監教的磕頭行大禮,皇帝都懶得多看。
東宮里就有好幾個皇孫,他不缺小輩,更為注重史奏報的事。
“小的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安認真地念,念完松了口氣。
竇太監告訴他,最重要的就是這一句,一定要念對,之后別的不會說或忘記了不說都可以。
皇帝聽得一怔。
這才張開龍目,向下看去。
小皇孫來見他,該自稱“孫兒”,就是規矩沒學對,頂多稱了“我”,也不該是“小的”才對。
他笑斥沂王:“老五,你這出鬧的是什麼?”
太子此時也覺出了不對,再聽這個口氣出來,心中更是一涼。
沂王淡淡躬:“兒子在莊子上養傷,想到久不見實哥兒,不知他在府中可有聽長史教授約束,便遣竇夢德回去看了看,府中一切都好,只是實哥兒的這個兄弟不小心從假山上摔下來,撞破了腦子,摔了離魂癥,他母親求竇夢德,帶到京里來找好大夫,竇夢德回程時就把他捎帶上了。”
皇帝“唔”了一聲,平安:“你抬起頭來。”
平安怯怯地抬頭,腦門上的疤很醒目。
皇帝舒了口氣,面含笑意:“朕想你不是那等不知禮的人,有些個史,就是聽風是雨,唯恐天下不,非攪得朕耳不得清靜。”
口里說著史,皇帝卻斜了太子一眼,眼神辨不出喜怒。
太子顧不上,他盯著平安看個不停,只覺得難以置信——這居然不是他的好侄兒?竇夢德哪來的菩薩心腸,把個小奴才秧子親自帶進京來?!
他實在難以忍耐,張口笑道:“孤竟不知,竇夢德原來有這樣的善心。”
平安被他看得想往蘭宜后躲,礙著沂王,又不敢。
蘭宜手把他往后撥了撥,然后面向太子,道:“許是殿下沒有,自然不能明白有的人。”
太子:“……”
他居然要反應一下才能明白并確信過來,他被一個婦人嘲諷了,若更準確地說,他就是被一個婦人罵了。
還是當著皇帝的面。
“你——”
他大怒地手指向蘭宜——沒指,沂王擋到了蘭宜前,語聲平靜:“臣弟王妃向來就是這個脾氣,太子別跟一般計較,臣弟回去教導。”
又向皇帝請罪。
皇帝著額頭:“你這——”
他沉著,一時竟也不知該如何置。
往小了說,這是拌,往大了說,這就是僭越,他對太子再不滿意,不能為此削太子臉面,因為這也是朝廷的統。
可太子與弟媳婦拌,就算把沂王妃罰了,傳出去對太子也不是什麼彩的事。
沂王再道:“兒子的傷已經好了,就此向父皇辭行,回青州去吧。”
皇帝下意識道:“這天寒地凍的,路上怎麼好走。”
皇帝畢竟是皇帝,這一句話工夫,心里已定了主意,道:“之前就說了,就在京里過完年再走,你府里的實哥兒朕還沒見過,索人去接了他,到時在宮里吃頓團圓飯。”
他話音落時,殿一靜。
這是誰都沒有預想的發展。
太子在袖中了拳,看向沂王,卻有點意外地發現,沂王面上并沒有什麼喜。
這難道不正趁了他的心意?
還是這個弟弟城府過于深沉——
沂王終于道:“多謝父皇。”
他不喜形于,皇帝看到眼里,倒多一份滿意,既然這個兒子沒有異心,那再多留他住一陣也無不可,他沒忘記之前的事,又看了一眼蘭宜,道:“沂王妃到底些規矩,回去將誡抄一遍,送與東宮賠罪。”
蘭宜應道:“——是。”
……
太子孤往東宮而去,背影出沉。
沂王拉著蘭宜在宮道上向外行走。
蘭宜還不慣在外面與他親近,想掙開他的手,甩了兩下都沒甩開。
沂王另一手負后,說:“你好端端對太子發作什麼。”
蘭宜瞥他一眼,這個人真是沒有自知之明,當時那樣,太子再為小王爺相關的事跟他糾纏下去,只怕不發作一句,就該到他失態了。
不回答,沂王也不在意,又道:“下回不要這樣了,本王如不在,你就要吃虧了。”
蘭宜嫌他啰嗦:“知道了。”
沂王卻又要問:“你是不是為了本王?”
“不是。”
“本王不信。”
“……”
沂王輕笑。
蘭宜懶得再爭執,道:“那王爺幫我把誡抄了吧。”
沂王笑意消失,板起臉來:“那豈是本王抄的東西。”
蘭宜不看他,表比他更冷,要把手掙開。
沂王改口:“本王時在宮里讀書,父皇和東宮都認得本王的字。讓見素幫你抄,識字。”
他盯著蘭宜,直到看慢吞吞點了下頭,才搖頭:“你呀。”
又輕笑起來。
作者有話說:
造反之前的劇好卡,但是反了之后的我都想好了,手,想一想我要樂開花,好想快進到后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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