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薑雲笙照常早早起了床。

拉開門，出乎意料的，朱紹慈並沒有想往日一樣蹲在門口等。

關上門，路過朱紹慈的房屋時，頓住了腳步。

薑雲笙思忖片刻，還是上前敲了敲門。

沒有人應答，也沒有人來開門，裏麵很安靜。

薑雲笙心裏微沉，直接將門推開。

屋並沒有朱紹慈的影。

床上的被褥疊放得很整齊，看起來很早就離開了這裏。

薑雲笙把門關上，有些擔憂會不會不了薛佑的折辱，想不開去做糊塗事。

快步離開屋前，走過院門，就看到朱紹慈一手笨拙地抱著書本，一手還拿著一個包子往裏塞。

側過頭來，看到薑雲笙正看著自己，三兩口把包子吃下，揮了揮手，“笙笙姐！”

薑雲笙走上前，從的手中拿過昨日借給的書，忍不住問道：“你沒事吧？”

“啥呀？”朱紹慈眨著圓圓的杏眼，看上去單純得很，“我很好啊。”

薑雲笙眉頭微挑。

“哦，你是說昨天的事啊。”朱紹慈走在邊，“其實原本我確實又生氣又害怕的，回了屋子之後都想著去找唐院長退學了，可是我想著，我爹好不容易把我送進來，我卻不讀了，回去之後他不得揍死我。”

薑雲笙地聽說。

“其實那個薛公子也沒說錯啊。”朱紹慈笑了笑，“我確實是個窮丫頭，但是我就算是個窮丫頭，不也和他在同一個書院讀書嗎？我除了世不如他，其他的沒什麽區別吧？”

說話時一蹦一跳的，看上去非常樂觀。

薑雲笙有些意外的心態竟然這麽好，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朱紹慈側過頭來，“笙笙姐，你幹嘛這麽看著我？”

薑雲笙收回視線，“沒有，就覺得你很可。”

“真的嗎？”朱紹慈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我爹也經常這麽說我，嘿嘿。”

了自己的腦袋，“我爹以前說我可的時候，還會我的頭呢。”

的模樣憨態可掬，讓薑雲笙忍俊不。

“笙笙姐，你先去食堂吃早飯吧？”朱紹慈道，“我已經吃過了，我去給徐教習打水和整理教室。”

“你一個人可以嗎？”

“放心吧，我都會了。”朱紹慈把手出去，“我幫你把書也拿過去。”

薑雲笙把書遞給，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朱紹慈抱著兩遝書往教室走去。

這個時候並沒有多人去教室，尚且還有很多的時間讓在課前做準備工作。

拿了藤壺去打水，回來的時候卻見薑雲笙桌上的書本被風吹開，書頁正嘩嘩作響。

上前把藤壺放在一邊，把書重新合上，正準備把藤壺拿開時，膝蓋卻撞到了椅子。

朱紹慈吃痛，把藤壺放在桌上，彎下腰去，沒注意到藤壺下麵放著一隻筆，這麽一放，沒放穩，壺的水盡數灑了出來。

水順著桌角流下來滴在地上。

朱紹慈直起子，看到薑雲笙的書泡在水裏，也顧不上水是燙的，趕手把書盡數拿起來。

雖然已經很快了，最底下的書卻了一半。

慌張的用袖子著，趕把那本書出來打開。

書冊上的字跡變得模糊不堪，本就無法看清。

朱紹慈慌了神，捧著了的這本書往外跑，想要把它放在太下曬一曬。

昨日薑雲笙特意叮囑過，不要把的書弄髒了，這下髒倒是沒髒，卻是了一大半。

朱紹慈一手捧著書站在太下，一手去將粘在一起的書頁小心翼翼地翻開。

作奇怪，其餘來教室的學生都向投來奇怪的目。

顧不上這些，隻想盡力拯救手上的書。

可是太太大，有很多書頁都來不及翻開就被曬幹了，牢牢地粘在了一起，紙張脆弱，若是想要掀開定會被撕破。

朱紹慈沒有注意到，有一道影從的前走過，輕輕地瞥了一眼手上的書。

片刻後，一隻修長白皙的手過來拿走了手上的書，尚未反應過來，一本相同的，嶄新的書放到了的手上。

迷茫地抬眼，卻見眼前站著一個形修長，眉目溫潤的公子。

“把這本書給。”

沈念晃了晃手上那本慘不忍睹的書冊，“這本歸我了。”

朱紹慈對上對方含笑的眼神，耳子一熱，“這......這不好吧？這本書是我弄壞的。”

沈念一手拿書，一手背在後，“我喜歡舊的書。”

他說話的聲音清冽好聽，讓人安心。

朱紹慈還想說什麽，對方卻已經轉離開。

薑雲笙回到教室，隨手翻開一本書，發現並不是自己的。

的書寫過批注，這本書卻幹幹淨淨，完全就是一本新的。

以為是朱紹慈的，就上前把書拿過去換。

“笙笙姐，不是我的。”朱紹慈垂著腦袋，把水灑在桌上的事老實代了，連同有人換書的事。

“你是說，有人拿了一本新的書，換了我那本被水弄的書？”

朱紹慈點頭，“是昨日在書樓前和徐教習說話的那位公子，他說他喜歡舊的書，我不懂。”

薑雲笙將手中的書反複翻看，卻連一個名字都沒看見。

這時，徐珺拿著教鞭來了，隻好先作罷，回了自己的座位。

徐珺一進教室，目就落到了薑雲笙的上。

早上隔壁教習章沅找到，說他的學生薛佑告假，昨日和薑雲笙發生過一些爭吵。

原本徐珺並不想管，書院學生之間會有口角很正常，隻要不是打架鬥毆，隨便怎麽吵都行，反正又聽不到，也懶得管。

隻是讓想不明白的是，那個薛佑和蕭翊風不是好友嗎？按理說，他應該尊稱薑雲笙一聲嫂夫人才是。

這般不分尊卑之人，徐珺向來看不起，隻朝章沅說了一句，“罵得好。”

章沅哭笑不得。

徐珺雖然嚴苛，但是護犢子護得。

自己的學生，隻能自己打罵，旁人若是多說一句，定要上去理論的。

林書禾去了隔壁，剩下的那兩個將門兄弟每日都魂不守舍的，徐珺都看在眼裏。

反正一個月之後考試，不合格就趕給滾蛋，眼不見心不煩。

倒是那個朱紹慈近來很用功，昨晚巡查時，的屋子裏竟然還亮著燈。

徐珺開始講學，薑雲笙按照慣例，提筆要寫筆記，翻過一頁後，卻在一行字上麵看到一個很小的圓圈，若不是看得仔細，本發覺不到。

那個小圓圈畫在一個“見”字旁，像是特意提醒去看。

心下微，趁著徐珺讓他們自行溫習的空隙，將手中的書細細翻看。

這本書並不厚，翻下來也用不了多時間。

逐字逐句的往後看，一共發現了四個小圓圈。

“見字如麵......”薑雲笙輕喃出聲。

見誰的字？

把書合上，將書舉起來對著細細查看，卻見書封上有幾個淺淺的印子。

待看清後，呼吸頓時變得急促起來，拿住書的手指微微抖。

“見字如麵，我是沈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