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對麵的酒樓，秦煉坐在二樓窗口，撐著側臉往外看，視線落到薑雲笙的上，神散漫：“倒是有些稀奇了，我看這侯門主母並無甚特殊之，怎的會有人買的命？”

他邊站著先前那位黑鬥篷客，仍舊蒙著臉，聲音沉沉如鍾，“堂主，蠱尚未尋回，咱們已經耽擱了太多時間。”

秦煉慵懶的一抬眼皮，“真找不到本堂主再煉便是。”

鬥篷客一愣，“堂主不打算繼續找了？”

“看這些權貴鬥來鬥去，比找那隻蟲子有趣多了。”秦煉角翹起，“再說了，以馮三刀的功力，將蠱去也控製不住，這會兒早就已經不知道死在了何。”

他口中的馮三刀，正是先前與薛佑為伍，死在蠱之下的刀爺。

鬥篷客微微頷首，“馮三刀叛出百煉堂，確實該死。”

秦煉坐直子，端起茶盞抿了一口，“你看到那個人沒有？”

鬥篷客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正見對麵的鋪外，薑雲笙正緩步離開。

“看到了。”鬥篷客疑，“此人是？”

“靖安侯的兒媳婦。”秦煉笑得邪氣狂傲，“蕭翊風的媳婦兒，墨蝶和毒蠍沒能完的刺殺目標。”

鬥篷客擰起眉頭，“堂主，難道你要......”

“一個弱子，不可能殺掉墨蝶和毒蠍，邊必定有高人。”秦煉的食指在桌上輕叩，他的襟鑽出一條黑小蛇，攀著他的胳膊往下，將他的手腕繞住。

他點了點小蛇的腦袋，“我倒要看看，那人值不值得我出刀，咱們等著便是。”

堂主都發話了，鬥篷客便沒有多問。

“對了。”秦煉似乎想起了什麽，“我救下的那對父倆，現下如何了？”

“回堂主，還在醫館修養。”

秦煉悶聲笑道：“我還是覺得那傻孩子我神仙有些好笑。”

鬥篷客也笑道：“堂主宅心仁厚。”

“胡說。”秦煉的漫不經心道，“我殺的人比我救的人都多，你說這話，不是在嘲諷我？”

鬥篷客的頭更低了，“屬下愚鈍。”

“罷了。”秦煉手腕的黑蛇進他的袖子裏，他再次側目往外看，對麵已經沒有了薑雲笙的影。

百川書院。

薑雲笙推開思故院的門，看見夏神醫的手中拿著一本草木經，在提問唐玄知。

唐度生則坐在一邊，幸災樂禍地攏著胡須看著二人。

聽到腳步聲，夏神醫轉過頭，“笙笙，你回來得正好，快來取笑你的師兄，為師提問的問題，他一個也沒答上來。”

薑雲笙走過去也坐下，“哦？師傅都問了些什麽？”

唐玄知苦著臉道：“笙笙，救救我。”

唐度生撇撇：“玄知，你當真是懈怠了，為醫者，怎能忘記草木經裏的東西？”

“爺爺，我沒忘。”唐玄知哭笑不得，“師傅，你問我撰書者為何要寫草木經，這分明是刁難我嘛。”

眾人大笑起來。

三日的假過得很快，到得日落，夏神醫就得回去。

薑雲笙依依不舍地拉著他的手撒：“師傅，你就告訴我你住在哪兒吧，不然我連個找都沒有。”

“遊醫遊醫，自然是去哪兒便在哪兒。”夏神醫不為所，“我還沒逛完冀州城呢。”

“可是我擔心你。”薑雲笙晃著他的胳膊，“現在冀州城那麽，下次見就得一個月後呢。”

“這次都等得了，為何下個月就等不得。”夏神醫忍住心中的酸楚，板著臉道，“你若不聽話，師傅下個月就不來了。”

師傅說一不二，他既然說不來，那就真的不會來。

薑雲笙生怕他真的不願見自己，眼眶泛紅，不敢再繼續央求。

“別忘了你進書院的初衷，笙笙。”夏神醫語重心長道，“切莫讓師傅失。”

薑雲笙沉默著點頭，間發，若是此時出聲盡是哽咽。

“哎喲又不是見不到了。”夏神醫的小臉，安道，“好好讀書，師傅下次準時來，可好？”

“當真？”薑雲笙紅著眼睛，“師傅可不許遲到了！”

“當真當真。”夏神醫啞然失笑，“師傅從不騙人。”

他看向一旁的唐玄知，“玄知，得空你常來書院和笙笙說說話。”

他的話音一頓，又道：“雖然你有你的抱負，但是切莫忘了你還有個小師妹，一個人在書院，難免會到孤獨。”

“我知道的師傅。”唐玄知頷首，“玄知定時常來看笙笙。”

“為師叮囑你要聽你爺爺的課，也不能忘了。”

夏神醫鬆開手，朝兩位徒弟擺擺手，“行了，都回去吧，師傅這就走了。”

他轉過，過百川書院大門，一邊走一邊回過拂袖，故作輕鬆道：“回去吧，都回去吧。”

薑雲笙和唐玄知站在原地目送他越走越遠。

夏神醫回過頭，背著雙手溜溜達達的消失在街角，就像尋常散步一般，毫看不出是要和徒弟分離一個月。

薑雲笙抹掉眼角的眼淚，“師兄，人派出去了嗎？”

“放心吧。”唐玄知的肩頭，“這次絕對不會把師傅跟丟了。”

雖然夏神醫不願自己的行蹤，但不代表他的兩個徒弟就真的不聞不問。

先前派出去的人都沒了消息，已經讓唐玄知起了疑心。

他知道還有另外一撥人在保護夏神醫，隻是無跡可尋。

會是誰呢？對方是敵是友？

夏神醫轉過街角，繃的登時鬆下去，長歎一聲，努力抑製住心頭的苦與不舍，片刻後又昂首，姿闊闊地往前走。

“夏神醫。”顧丞從一旁的巷子走出來，“我送您回去。”

夏神醫看了他一眼，“笙笙今日安排你的事，如何了？”

“蕭翊風已經上鉤了。”顧丞如實說道，“任家的事，今晚便會有結果。”

“唉。”夏神醫搖搖頭，“這才多久，我那徒兒就有這麽多了，我倒是懷念起無憂無慮的時候。”

“薑姑娘聰慧靈敏，還有我哥護著，夏神醫莫擔心。”

夏神醫點點頭，“還好有濟川。”

“對了，是要換地兒了嗎？”他轉了話頭，“不回原先那宅子了？”

“是的，換個宅子，離書院也不遠。”

“濟川有心了。”夏神醫欣地笑笑，“你現在是玄知的武師，勞煩你多督促一些，玄知這孩子心不比從前，若他衝了，記得將他拉回來。”

顧丞麵對長輩時向來都是乖巧的，“我記住了夏神醫。”

他將夏神醫送到已經備好的宅子後，抬手打了個呼哨。

四的房屋竄出幾個戴著麵的影衛。

“保護好夏神醫。”顧丞神嚴肅，“此次夏神醫麵與薑姑娘相見，難免會被有惻之心的人盯上，尤其是林府的人，千萬小心。”

影衛一同俯首，“是，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