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
林書禾今日也告假,沒有去書院,此時正在房梳妝打扮。
伺候的丫鬟為挽好發髻,戴上的朱釵,又從一旁的案上取來幾盒口脂,畢恭畢敬地問道:“小姐,今日去侯府拜會,奴婢為您挑的都是稍微淡一些的口脂,小姐看看喜歡哪一盒?”
林書禾坐在梳妝臺前,對著銅鏡將發髻上的釵子往裏推了推,非常滿意地左右細細打量自己的麵容。
今日要和父親林權前往侯府拜會,目的自然不必說。
神倨傲地輕瞥邊丫鬟手裏的托盤,塗著丹蔻的修長指節在每一盒口脂前一一拂過,最後選了桃的,“就這個了。”
丫鬟俯首將這盒拿到手中,小心翼翼地為抹到上。
“小姐當真是花容月貌,放眼整個冀州城,有哪個姑娘能有小姐貌?”丫頭一邊抹一邊誇讚,“就連奴婢看了也心呢。”
林書禾心不錯,在丫鬟的臉上輕輕掐了一下,“就你甜。”
丫鬟的腰彎得更低了,知道這幾句話能讓自己的主子開心,待會兒就能得到打賞。
果不其然,林書禾從桌上的盒子裏拿了一對珍珠耳墜扔給,“賞你的。”
丫鬟忙不迭地收起來,心中歡喜不已,“奴婢多謝小姐。”
林書禾白細膩,塗著桃的口脂,更顯水靈。
丫鬟為收拾好,躬退了出去。
林書禾站起,正打算去找林權,林權已進房中。
他看到自己的兒這般沉魚落雁,驕傲地讚歎幾句。
林書禾小跑著走到他的邊,挽著他的手臂,“爹,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不急。”林權拍拍的手背,拉著走到一邊坐下,“在此之前,爹有些話想對你說。”
他上下打量一番兒,斂了臉上的笑意,“書禾啊,爹此去侯府,是為了你的親事,爹有把握讓你嫁給世子,隻是你得想好,世子是有嫡妻之人,你嫁進去,隻能是妾室,可我林家的兒,絕不為妾。”
林書禾自然知道他話裏的意思,“爹,您放心,主母之位,非兒莫屬。”
的眼中劃過狠戾的神,一定會讓蕭翊風把薑雲笙的主母之位撤走,讓薑雲笙消失在侯府。
林權叮囑道:“書禾,在侯府你得多加小心,凡事三思而後行,切莫因小失大。”
自己的親生兒,終究是舍不得苦的。
林權握林書禾的手,“你是爹的掌上明珠,你的兩位哥哥又尚在昭親王帳下,林府有的是資本為你撐腰,但是你也要爭氣。”
林書禾頷首,“兒定不會讓林府蒙。”
林權又道:“彼時你姑母尚是王妃,昭親王與林家還算和睦,可是誰又知道以後會有何變故?去了侯府,你不僅要做主母,還要讓蕭翊風隻心悅你一人,即便府上旁人忤逆你,他也是站在你這邊的,你才能在侯府穩坐主母之位,爹說的這些,可都記住了?”
林書禾的心登時微沉。
若是換做以前,讓蕭翊風隻心悅一人,有的是辦法,隻是不知何時起,世子的目不再往的上停留,反而先前不待見的薑雲笙逐漸了他的心尖好。
長袖下的手握在一起,眼裏滿是嫉妒和憤怒。
驕傲的子決不允許自己輸人一等,心中斷定隻要沒了薑雲笙,蕭翊風自然會重新喜歡。
因為放眼整個冀州,隻有和世子是最般配的。
念及此,林書禾的角勾起一抹冷意,“兒記住了,爹。”
蕭翊風對的變化,沒有對林權說,在林權的認知裏,他的兒還是先前與蕭翊風好如知己,兒一心想要托付終生之人。
為林家的嫡小姐,從來隻有不想要,而沒有得不到的。
待坐上侯府主母的位置,蕭翊風不,興許那時對來說已不重要了。
家仆跑來知會,“老爺,小姐,馬車已經備好了。”
林權抬手輕輕林書禾的頭,“走吧。”
彼時侯府,蕭翊風雙手負在後,正對著大門,臉上蒙著一層涼薄的神。
門口武裝齊整的府兵把守著,盡管腰間都配有長刀,穿厚厚的甲胄,但是仍然能到後傳來駭人的冷意。
誰都不知道世子為何會突然站在那,既不說話,也沒有吩咐。
府兵的背後就像被一把冰冷的利刃抵著,渾繃。
蕭翊風抬頭看了看天,長袖一拂,厲聲道:“來人!給本世子搬一張凳子來!”
家仆不敢怠慢,為他搬來一張太師椅,椅背上鋪著一張白虎皮墊,盡顯霸氣桀驁。
蕭翊風坐下去,翹起一條,慵懶地倚在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地輕拇指上的玉扳指。
他的視線看向門外,一副非常有耐心等人的模樣。
林府的馬車緩緩駛來,停在侯府門口。
林權最先下車,一眼便看到了端坐在門的蕭翊風,倏然心中一震。
蕭翊風晦暗不明的雙眸讓他有些心驚。
對方就像故意在此候著的,卻沒有一點想要迎接的打算。
林權臉微變,保持沉穩上前抬手作揖,“林府林權,見過世子。”
蕭翊風子微,換了一條翹起,將拇指上的玉扳指湊到眼前細細看著,“應是許久不見了,林家主。”
林權臉上的笑意不減,並沒有因為他這般目中無人的姿態而怒,“世子說的是,確實許久未見了。”
蕭翊風眼皮微抬,看向他後的馬車,“林小姐閨中赫,不敢下來與本世子一見?還是等著本世子去請?”
車廂,林書禾長長呼出一口氣,揭開簾子在丫鬟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款款走到蕭翊風麵前,優雅福,“林氏小,書禾見過世子。”
蕭翊風放下長,子微微前傾,雙手手肘搭在膝蓋上,打量林家父倆,角的笑盡是譏諷,“先前林家主送來拜帖,我不在府上,是我長姐接下,我長姐倒是忘了與我知會一聲,府上籌備不周,有些倉促,我便親自來此相迎,還二位切莫見怪才是。”
他說的話很是有禮數,可他半點要迎接客人的苗頭都沒有,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那張白虎皮椅子。
這不像是等人,倒像是高高在上要審問犯人一般。
林權何嚐不知道,世子這是在給他們父倆下馬威。
貌似迎人,實則攔人。
此事的確是蕭翊風這種紈絝會做出來的事,在他眼裏,有沒有禮數,全憑他的心,誰敢詬病?
林權再次抬手作揖,正要說話,但見柳氏滿臉怒意地疾步走來。
“世子!”走到蕭翊風的邊,厲聲嗬斥道:“你當真是胡鬧!”
蕭翊風懶洋洋地站起,“娘,你怎麽來了?”
“把客人拒之門外,這就是侯府的待客之道嗎?誰教你的?”柳氏怒不可遏,把他拉到邊去,瞪了他一眼。
蕭翊風揚輕笑,“娘你來早了,我本來就打算要把他們迎到府上的。”
他說話時,視線攫住林書禾的臉,眼底的鷙讓的目無安放。
柳氏又指責了他幾句,這才將林權父領進前堂的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