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律法，城中所有賊寇都應由府置。

那帶兵的隊正一聽有賊寇，便帶著人前去追。

前段日子，因侯府主母遭遇刺客的事，趙大人派去巡城的隊伍和人數都比以前多了一，誰都不敢懶惰懈怠。

是以聽聞林府有刺客，那隊正生怕又是哪個潛進城中的刺客，秉承著寧可殺錯，絕不放過，帶著人快速追過去。

彼時尚未到宵的時間，街上還有行走的百姓，瞧見一支負箭囊，手握弓箭，腰間還掛著長刀的兵往一殺氣騰騰地跑過，皆被駭了一跳，紛紛往路邊躲閃，生怕耽擱了爺辦事被抓去好生教訓一番。

其中就有秦煉。

他在茶樓裏待了一天，聽那說書先生說了一天的怪雜事，隻覺得意興闌珊，打算明日再來聽聽，看那說書先生腹中到底有多故事說不完。

他剛出茶樓，便看到一支巡城隊伍從眼前跑過去，各個都神嚴肅。

城中遇到這種事，對秦煉來說不是什麽有趣的事，他現在隻想回到客棧好生睡一覺，明日還得趕早去茶樓搶最前排的位置。

他原本可以花錢買一個雅座，可是對於秦煉而言，花不同的錢，聽的卻是同一個故事，讓他覺得不值當。

而且在眾多百姓中間扮演一個普通人，也讓他覺很是稀奇。

趁著還未宵，秦煉優哉遊哉地往回走，左耳的彎月吊墜隨著步伐微微晃，邪肆而魅，惹得邊的子都不敢多看。

他走到一個攤位前，彎著腰打量攤主做的一個花燈，是一條隻躍出一半水麵的錦鯉，魚輕輕在水麵的蓮花上。

做工巧又好看，他細細看了一番，抬手彈了一下，那吊著的錦鯉花燈微微晃起來。

“客，買花燈嗎？”攤主笑得很是親切，眼前的客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人，若是在收攤前還能再賺一筆，那真是最好不過了。

秦煉指了指那錦鯉花燈，“就這個了，給我包起來。”

正低頭掏錢時，他的作猛的一滯。

常年習武讓他的警覺和敏銳度非常人所能及。

即便邊喧囂，他也聽到了有人踩在瓦片上發出的輕微聲響。

他把那花燈拽下來，往攤主的攤位上扔了一塊銀子，疾步追了上去。

那攤主愕然地瞪大眼睛，他隻覺到一陣冷風吹過，眼前早已沒了那位客的影。

沈念甩開那支巡城府兵，正打算抄近路去和顧丞匯合。

突然，一個著箭袖長袍的男子攔住了他的去路。

對方的手裏還提著一盞花燈，和他周邪氣的氣質毫不相符合。

二人站在樓閣之巔對。

秦煉往前走了一步，笑道：“他們追的是你吧？”

沈念的注意力全在對方腰間掛著的蛟皮彎刀上，麵下的薄微微勾起，“百煉刀？”

秦煉“喲”了一聲，“你竟認得？莫非閣下也是江湖中人？”

沈念笑而不語，他一直想著尋個時間去引秦煉出來，讓他為自己所用，沒想到會在今日留遇上了。

那把百煉刀，正是百煉堂堂主的象征。

“我與秦公子無冤無仇，何以攔住我的去路？”沈念出聲問。

秦煉的角漾開一抹邪氣的弧度，“認得我？既是認得我，就該知道我秦煉的名號，但求天下一敵手。”

他盯著沈念的麵，語氣調笑道：“你小子的輕功不錯嘛，道上誰聽得我秦煉的名字不膽寒，你竟一點都不張？”

“若非秦公子想與我過招？”沈念低笑一聲，“那算是找對人了。”

對方直言不諱，甚至有竹的語氣讓秦煉一愣，隨即冷笑一聲，“百煉刀出鞘，非死即傷，你現在還有反悔的機會。”

沈念後黑發被風拂起，一圓月就在蒼穹之上高高掛起，月籠在他的上，為他鍍上一層凜然，麵上的青麵獠牙麵也隨之變得愈發森然。

他低聲道：“秦公子可還記得手下的毒蠍和墨蝶？”

秦煉登時便明白了，他仰頭大笑幾聲，“原來是你，我道是何人能殺我的刺客，你的手著實讓我有些好奇了。”

“秦公子是想給他們報仇？”

“喪命於他人之手，是他們無能，與我何幹？”秦煉瞇起雙眸，語氣陡然冷下來，“不過我很樂意送你去見他們，在下麵若是遇到了，替我說一聲——廢！”

對峙的張氣氛被打破。

一道刀化作無數幻影直朝沈念而來。

他站在原地看著那些刀靠近，盡數將自己籠住。

秦煉的影在這些寒芒中猶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他的眼前。

秦煉的第一招便帶著狠絕。

這一招將沈念八方都堵住，若是他能將這一招接住，秦煉便有和他繼續打下去的心思，若是接不住，死了便死了，就當是他又沒有遇上可以較之高下的敵手。

千鈞一發之際，秦煉隻覺自己握刀的臂膀被擒住，隨之手上的刀被狠狠往前扯了一下。

沈念角噙著冷意，就著他的手往後狠狠一劈。

數片破碎的瓦片被劈得飛起來，往樓下飛去。

這一靜驚了樓下的百姓，眾人紛紛抬頭看。

隻看到穿紫的男人後退，戴著麵之人如影隨形地隨其後。

秦煉回刀，另一隻手上的花燈在他的刀鋒之下化為碎片，在這一片迷蒙中，他看到一把長劍從中驟然闖。

劍尖直他的雙眸。

百煉刀與長劍絞在一起，發出聲聲淩厲的撞聲。

秦煉一邊回刀，臉上的神愈發興，“不錯不錯，能接得我幾招，配做我的對手。”

沈念凝眸，一手抬起擋在劍柄後，一手握劍往前一送。

劍飛出他的掌心，帶著破風的呼嘯聲，與飛旋的百煉刀撞在一起，又各自回旋。

趁著此間隙，秦煉雙掌齊出。

沈念抬起雙手與之相抵。

二人的掌心在一起，皆凝聚了二人一半的力。

雙方隻覺到子一震，竟是同時到了對方力量的震懾。

二人子都往後退了幾步，腳下竟是剎不住，直到了沿邊才停下來，惹得樓下之人驚呼連連。

秦煉接住回旋而來的刀，沈念亦將長劍重新握回手上。

這一招，二人都試探到了對方武功的深厚程度。

秦煉興笑了幾聲，“痛快！”

對麵之人的劍法與拳腳功夫與自己相比竟是不分上下，他尋了數年的對手，今日誤打誤撞的得以上，他真想高呼幾聲。

沈念並不打算在此和他分個高低，若是一次過招就讓秦煉打得心滿意足，與他的計劃不符合。

他有意將秦煉為己所用，隻有吊著此人，他才會時常麵，屆時將他留在邊，才是最好的時機。

沈念手中長劍歸鞘，拱手道：“秦公子承讓了，今日便打到這，鄙人還有要事在，待下次再與公子一決高下。”

秦煉的笑容登時凝固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