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的沈念察覺到薑雲笙的異樣，悄然將冰冷的手握在手心。

薑雲笙一怔，回過神來，因戴著沈念的麵，他看不見臉上的表，隻過眼睛的位置看到眉目微妙的一彎，似是在笑，又似在告訴他，現在很好。

對於蕭嶽的突然出現，薛佑驚魂未定，那年他再去侯府，聽柳氏說蕭嶽母子已經死了。

一個死了這麽多年的人現在就在自己麵前，直至此刻他都有些回不過神，更多的，是來自於蕭嶽周裹挾的淩厲氣息，以及即便一直帶著笑意，也神森然的臉。

“怕什麽？”蕭嶽輕笑出聲，“坐那麽遠做什麽？”

薛佑訕笑兩聲，沒有答話。

蕭嶽從榻邊的矮桌上端起酒樽，送到邊淺呷一口，“令尊可還好？”

此言一出，薛佑登時一驚，心中有種不好的預，“好......好著呢。”

“令尊家大業大，在冀州城可謂是風得很吶。”蕭嶽幽深的眸子盯著薛佑，又道，“阿佑的酒莊也風生水起，我這小小樓宇可比不過，當真是讓人豔羨。”

薛佑不知該如何回話，此時他才知道，醉霄苑竟然是蕭嶽的，既是家子弟才能進來的地方，說明他的勢力並不弱，這讓他更不敢在此地說錯話。

“你我多年未見。”蕭嶽拿起另一個酒樽站起，走到他麵前，“陪哥哥喝一杯如何？”

薛佑寄接過來，卻遲遲不敢喝下去，對方給他的迫他實在是有些承不住，終於站起開口道：“蕭大公子，以後你還是離世子遠點吧。”

蕭嶽眉頭微挑，“哦？何出此言？”

“我不是說蕭大公子不如他......而是，世子不是能惹的人啊。”

蕭嶽突然大聲笑起來，“誰說我要惹他了？”

薛佑被他這副模棱連可的態度弄得不清頭腦，隻得繼續道：“世子是靖安侯未來的繼承人，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屆時世子便手握冀州軍民政，你想要的東西，也不可能得到。”

話音未落，薛佑隻覺眼前閃過一道糊影，蕭嶽的手狠狠掐著他的脖子，雙目微微瞇起，“好阿佑，你說的話我是真的不喜歡聽。”

薛佑間發出嘶啞的低吼聲，目眥裂地瞪著眼前如地獄修羅一般的男子。

“你我都是生意人，莫非不清楚誰手段更狠，走的路子更暗，份額就會更多嗎？”蕭嶽笑得詭異，“令尊在江南的茶莊今年關了門，難道阿佑沒有警醒是為何？”

薛佑不明所以，薛老爺子還未把家業徹底給他，平時冀州的一些生意，給他的都隻是一些簡單又清閑的，他也不過問，總覺得反正有父親在，他不需心什麽。

如今聽蕭嶽這麽一說，他約想起來，前段日子父親南下回來，便愁眉苦臉了好幾天，難道這些都是蕭嶽做的嗎？

薛家正是靠茶葉發發家，最大的家底沒了，其餘家業也會影響。

薛老爺子的脾氣莫名變得暴躁古怪，想來也是這個原因。

“你說現在冀州軍民政由侯府把持，確實沒錯，可你忽略了，真正給靖安侯撐腰的，不是他自己，是城中各大家族！”蕭嶽眸愈發幽冷，“而在這些家族中，誰把持的暗道越多，誰就越有說話的資本，比靖安侯狠的人，多的是。”

薛佑聽得雲裏霧裏，他攀著蕭嶽的手腕，兩眼漸漸翻白。

蕭嶽陡然輕笑一聲，鬆了手，“若我把城中所有家族都殺了，將所有都攬在我的手中，阿佑以為，我能不能和蕭翊風對抗？”

薛佑原本在捂著心口劇烈咳嗽，聞言後麵帶驚恐的看向他。

“薛家會不會是第一個呢？”蕭嶽笑得極其猖狂，“蕭翊風不他們，不代表我也不會。”

薛佑被驚得半句話也說不出來，此時的蕭嶽在他的眼中猶如一個瘋子，瘋子從無理智可言，蕭嶽很可能真的會那樣做。

他得趕把這件事告訴蕭翊風。

“哦，忘了告訴你。”蕭嶽側頭看過來，角笑意更甚，“今晚我差人知會令尊，江南有一批茶葉要收，這批茶葉讓薛家茶莊起死回生的機會非常大，令尊已經出城去了。”

“南下路途遙遠，令尊若是出什麽意外......”蕭嶽咂道，“那可不好說。”

“你想做什麽？！”薛佑高聲驚呼，一瞬間變得措手不及，“若我父親出了事，我不會放過你！”

蕭嶽看向他的眼神裏充滿了憐憫，“阿佑以為，你有和我談判的條件？”

薛佑向來紈絝慣了，仗著和蕭翊風是從小玩到大的玩伴，時常和他一起橫向霸道，這時的他幡然醒悟，旁人怕的，是蕭翊風，與他自己半分不相幹。

父親的命在蕭嶽的手上，讓薛佑頓時打消了將此事告知蕭翊風的念頭，這種被威脅的滋味，讓他又急又氣。

而他現在也不確定，蕭翊風會不會幫他，畢竟因為薑雲笙的事，他們之間產生了嫌隙。

他現在唯一能選擇的，是蕭嶽。

“你說吧。”薛佑長呼一口氣，“你要我做什麽？我都答應你，但是，放了我父親。”

蕭嶽拍拍手，從耳房裏走出來一個姿婀娜的子。

一聲赤紅長，在這秋風蕭瑟的天氣，擺的叉口竟一直延到大部，一條長著實顯眼，腳上是一雙繡著紅梅的繡鞋，白皙修長的小綁著同樣的赤綢帶，顯得剛勁而有力。

蒙著麵紗，教人看不清麵容，直直朝薛佑走來。

“阿佑是個聰明人。”蕭嶽坐回去，“可本公子怎麽知道，你會不會騙我呢？君子協議當有信換，那我就從阿佑上討一件，如何？”

薛佑驀然間明白了什麽，轉就想跑。

那紅子如風一般閃來到他的後，抓住他的後領，長往地上一掃。

薛佑摔倒在地，右手被狠狠拉過去。

一到刺目的寒閃過，他隻覺到手上傳來劇痛，一截斷指飛到了他的眼前。

“啊！！！”

斷指隨即被紅子撿走，恭敬地呈到蕭嶽麵前。

蕭嶽不屑地看了一眼，厭惡地別過臉去。

紅子眉目含笑，隨手扔出窗外去。

地上的薛佑疼得已經發不出聲音了，渾如墜冰窟一般瑟瑟發抖。

他雙目通紅，緩緩抬眼，看見自己的右掌斷了一小指。

蕭嶽起走到他麵前蹲下，作輕地拂去他額上的汗珠，輕緩道：“阿佑真有誠意。那我也得還你一件信才是。”

他從腰封裏取出一枚帶的扳指，在薛佑麵前晃晃，“薛家家主的象征，不陌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