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道友修為又有進啊!上次見面,可無需道友答應。”
所謂的無需答應,意思就是不用跟劉景濁打招呼他也得進這虛無之地。
但很明顯,現在的劉景濁想不來就可以不來。
劉景濁往前走了幾步,自嘲一句:“高人見面,都喜歡在山巔。”
不遠隨意倚在大石頭上的老者須大笑,道:“山之巔,是凡人能及之最高,高人自會喜歡相聚于此了。說起這個,倒是想問道友,好山還是好水?”
劉景濁笑道:“還都行,別是海就好,我實在是在海邊待夠了。”
略微一頓,劉景濁問道:“恕我眼拙,莫非道友還在人世間?”
老者擺手道:“早死了,但說得神神叨叨些,老朽便是道之祖,故無不在。”
劉景濁一笑,“那不知道友尋我何事?”
老者了胡子,呢喃道:“當年函谷關下,曾與道友聊了幾句。道友悟絕佳,故而悟過頭兒了。”
劉景濁啞然失笑,這話說得可夠委婉的。
“還請道友直言。”
老者坐直了,笑盈盈道:“道友影貫穿古今未來,若按時間來說,你才是出現在人世間的第一個煉氣士的,但道友自己知道,你并不是。我說得試試,道友是如何理解的?”
劉景濁如實說道:“改變試試。”
老者笑道:“道友有無想過,你所知道的就是改變之后的,你不知道的,改了什麼樣的你知道了才知道。”
劉景濁一陣頭大,擺手道:“道友別學靈鷲山那人啊!”
佛門中人嘮叨。
哪想老者朝著地面啐了一口,“我學他?”
話鋒一轉,老者將言語減,口而出:“若未見江河海,又怎知其海耶?”
劉景濁無奈一笑,到底是先賢啊!
他轉抱拳:“多謝道友解。”
老者擺手道:“莫如此,道友不過是心太大,思緒雜而多,我一句話,道友將那思緒擰繩,也就不雜了。”
劉景濁忽然一笑,自語道:“先前一事,忘問夫子了。”
老者疑道:“何事?”
劉景濁一笑,“原來古人說話也不之乎者也,罵娘這種事好像本無法溯源。”
老者哈哈大笑,“道友真是有趣,老朽告辭了。”
劉景濁起抱拳:“告辭。”
心神重返茅廬,劉景濁自個兒給自個兒灌下一口酒,微笑道:“未見江河海,怎知其海耶。”
已經知道的,不必賭那個意外了,要賭就賭不知道的。
那這幾百年里,將講一些事做完吧。
歸路何在,歸期如何,未可知,我也懶得傷腦筋了。
依舊是本坐鎮豆兵城,兩道分各自一游歷。
至于那姜黃,教劍十年,待其結丹之后劉景濁便離開了。
這年他帶著白小喵重回中土,蜀郡已經多了一都江堰,灌口李二手持三尖兩刃刀,十幾年間斬盡想要興風作浪的水蛟,還在一地方建造了伏龍觀。….
灌口李二,如今是真的遠近聞名了。
又是一年之后,劉景濁肩頭扛著白小喵,帶著李二重游匡廬。可高大漢子不是喜好游山玩水的主兒,沒一會兒就不愿意逛了。
李二抿了一口酒,嘟囔道:“兄弟,你走那年,我聽說河大水,淹死了好多人。人間水患如此,水神是干什麼吃的?”
劉景濁一陣咳嗽,擺手道:“你就別叨叨水神了,你治水本就與犯沖,要是日后上,能跑就跑。”
李二瞪大了眼珠子,“你不會連水神都認識吧?”
劉景濁一笑,“遠古神靈就沒有我不認識的,算是還能打的,就都挨過我的打,水神挨打最多。”
李二豎起大拇指,但表是明顯不信。
二人坐在一小亭邊,遠就是彭澤。
“你這小指怎麼斷的?按說你這個修為,薅你一兒頭發都難吧?”
劉景濁擺手道:“這陳年舊事,以后你就知道了,說點兒別的吧。”
李二忽然一嘆,說道:“聽說沒有,劉顧舟與陳靈舟在東南大打出手,愣是將一塊兒極大陸地切了幾塊兒。聽說那兩人都是當世天驕之最,結果落得個陳靈舟重傷,與劉顧舟劃地絕。”
劃地絕……終于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啊!
李二問道:“曉得為什麼嗎?”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你說唄。”
李二嘆道:“因為陳靈舟的妹妹,仗著有劉陳兩位哥哥,那一個趾高氣揚,把誰都不放在眼里。是什麼不知道,反正大概是做了讓劉顧舟難以忍的事,劉顧舟親自從牛賀洲折返,將陳靈溪斬殺于東海。”
此時劉景濁才說道:“親手殺了妹妹,他心里也不好吧。”
李二點頭道:“的確如此,陳靈舟也說陳靈溪罪有應得,該殺!但殺人者不該是劉顧舟。可惜,絕代雙驕此后就分道揚鑣了。”
此時劉景濁問了句:“那,重焦呢?”
李二有些疑,怎麼我這兄弟誰都認識?不過他也懶得問了,人家歲數大,見識廣嘛!
“重焦……聽說陳靈溪被殺時他沒有阻攔,只是事后去了昆侖報信,但說完就撞死在了山腳下。因為……護主不力。”
重焦還是沒能勸住陳靈溪,那是一頭好妖啊!
此時劉景濁說了句:“日后糯要是來尋你問我去向,就說不知道。盡量攔住,別讓南下贍部洲。還有你,能不招惹水神就招惹,不然你會死在水神劍下。”
李二哦了一聲,提起酒壺放在邊,可忽然間,劉景濁與他齊齊轉頭往北看去。
劉景濁問道:“那是何地?”
李二沉聲道:“如今是我秦土,大致是鄣郡與九江郡界之,有一條河比較出名,秋浦,又云溪。”
劉景濁微微瞇眼,呢喃道:“牧遙指杏花村啊!”….
說罷,化作劍,疾速掠去。
李二跟在后邊兒,喊道:“哎你等等我啊!”
不遠一段路,很快就跟上了劉景濁。
但此時卻聽見下方有人敲打木魚,高聲喊道:“家家戶戶,斬盡公。”
李二疑道:“這妖僧,斬公作甚?”
劉景濁灌下一口酒,笑道:“原來還真是我啊?有趣!”
李二疑道:“你在說什麼?”
劉景濁盤坐云端,淡然道:“煩勞二郎,準備治水。”
李二笑著取出三尖兩刃刀,“這事兒我在行啊!”
但劉景濁往陵山方向看了一眼,也搖了搖頭。
我爹沒來劈了你這道場,只是碎了佛祖蓮花座,算你運氣好了。
夜幕降臨之時,上游幾支流,如杏溪等等,毫無征兆地下起了暴雨。很快,數條支流的洪水便匯聚到云溪之中,就連李二也咋舌道:“幾百里長的秋浦河,竟然有如此大水?這要是沒上咱倆,一城百姓可就遭殃嘍!”
李二就要,但劉景濁卻按住了他的肩膀,微笑道:“稍微等等。”
但此時,洪峰已經臨近城池,李二皺眉道:“攔得住,水中那白蛇也不過是小妖而已。但你得出手,不然會驚擾百姓。”
劉景濁笑道:“你以為是白蛇走江?”
李二疑道:“不然呢?”
劉景濁指了指城中,某家院墻,一只網的獨腳公飛而起,打鳴不止。
“是妖僧要祭城合道!”
公鳴之時,水中白蛇立時恢復清醒,忙不迭鉆出水,往東逃遁。
李二扯了扯角,“白蛇遭人控制?”
劉景濁點了點頭,李二卻見有一僧人站在蜈蚣背上飛馳而來,竟是再次掀起數百丈巨浪,朝著城中打去。
李二手持三尖兩刃刀瞬間走出,只是一揮刀,即將落下的大浪竟是生生止住了。
劉景濁隨后上前,出現時已經在蜈蚣背部了。
劍意猶如雨點,蜈蚣瞬間化作虛無。
劉景濁呢喃道:“對不住,轉世去吧,你此生不會有大出息了。”
僧人渾一,轉之時,卻見個肩頭蹲著白貓的青年人冷眼看著自己。
劉景濁淡然道:“二郎,你把水收了,百姓不會察覺。”
話音剛落,劉景濁的手便扣在了那顆腦袋上。
起初劉景濁還覺得刑萬年是不是過分了?但手到這顆腦袋時,劉景濁臉一下子變得沉起來。
萬年不長!
“小小合道,竟是吃了九城百姓數十萬人,誰給你的膽子?”
哪想僧人笑了笑,冷冷一句:“你若不攔我,將來我會吃百萬,數百萬!”
劉景濁略微屈指,僧人已碎。
“那你就等我給白小粥造好一個家后,去那萬年百世的刑期吧。你吃了多人就要超度多人,等你功德與罪孽能相互持平,那才是你可以死的時候。”
功過相抵?怎麼可能有這種事。
廣額在我這里,放下屠刀后若不贖罪,一樣不了佛。
此事之后,劉景濁又帶著李二游歷了幾地方,百年景,待他登樓之后,劉景濁便沒了蹤跡。
他分明知道那天庭在預謀著什麼,但他……不太想管。
本不是我的事,我若手,當世如此多的天驕是吃干飯的嗎?
游山水之間,劉景濁又遇到了個名為何伯的孩子。此時劉景濁才知道,何伯就何伯,這都什麼好爹?凈起占便宜的名字。
有一年劉景濁在勝神洲,搭乘渡船上時,聽見有人說,南贍部洲有個五百歲不到的大羅金仙,背著一把劍跑去找糯單挑,結果被打得在彭澤湖面躺了三年沒。三年之后,那個做姜黃的瘋子又跑去自找不痛快,結果到如今都過去四五年了,他還在湖面躺著……
劉景濁手了眉心,心說我這都教的啥玩意兒啊?393142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