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茵自回了文嶽樓後,便再未打聽前頭的消息。
裴晏舟有沒有退熱,子有沒有好起來,沒有問過一個字,反倒是三房來探時,裴慕笙尋著說了幾句。
有人說便安靜聽著,這一番下來,也知道裴晏舟這次躺了五日,五日後太醫帶著人回宮複命,他跟著進了宮,未做停留。
那日兩人間的平和好似不複存在,宋錦茵甚至都有些想不起來他昏沉中看來的眼神。
時日一久,便也懶得再憶起,隻整日裏與這藏書打道,偶爾翻一翻遊記。
沒了那些線路圖後,也偶有焦急,隻是如今想了想,或許,出府後並不一定要直奔安縣。
......
冬日眼看著越發寒涼,宋錦茵的子也比往年更怕冷。
連帶著跟樓裏的嬤嬤出趟府,上都提前裹了原本該是大雪時才會穿上的厚。
好在踏出府門時到了外頭回來的裴慕笙,原本隻領到舊馬車的二人,順勢便換到了暖和的馬車。
腳踩之地是塊塊織皮,坐榻亦是墊上了一層,臨近車簾的一角,還放著一個半封閉的小火爐。
裴慕笙跟著一同上了馬車,本意是湊個熱鬧,但瞧見外頭的藏書閣,臨時又起了些旁的心思。
“你可還記得我之前同你說的葉家之事?”
見裴慕笙湊過來,宋錦茵也了聲音,“三姑娘說的可是給私塾捐銀?”
“是呢,你看我說得沒錯吧,葉晚秋這幾日都去了私塾,今日還會去學,不如我們也去瞧瞧,若是無趣,咱們還能去尋上次那小丫頭。”
“可奴婢今日......”
“三姑娘都發話了,錦茵姑娘隻管跟著去便是,送這點東西回府也不是什麽重要活計,不打。”
嬤嬤自然不會跟三姑娘搶人,何況這宋錦茵,本就不是普通丫鬟,做一番順水人也不是稀奇事。
“嬤嬤都說了,那這馬車留給嬤嬤裝書,咱們自己過去。”
“老奴多謝三姑娘。”
宋錦茵跟著裴慕笙下車,轉頭見嬤嬤笑得和煦,便也放下了心。
上次將那小姑娘送去學後便沒了消息,今日若能瞧瞧也是好的。
學門口停了好些輛馬車,鬧得整條街瞧上去頗為擁。
宋錦茵跟著裴慕笙探頭,正好瞧見被扶著從馬車上下來的葉晚秋,比起上一次宴會上那不可一世的模樣,今日這人確實是帶著乖順。
“真是慣會裝模作樣,這幾日葉家可沒去買丫鬟,裏到底是如何,隨便想想就能猜到,還有上次那個葉家庶已經多日沒出過府,估著是葉晚秋不能出來,也不讓其他庶出門。”
“買丫鬟那個,這般毫無顧忌嗎?”
宋錦茵有些心驚。
大戶人家一些丫鬟奴仆都是心照不宣的事,但若是太過分,也會被人斥責,嚴重的還可參上一本,安一個草菅人命之罪。
“多的是你想不到的醃臢事,咱們隻管看熱鬧就是了。”
跟著人混到裏頭,宋錦茵倒是生了些樂子,隻是今日來的不止是葉家姑娘,還有幾家瞧著和葉家好的,也一並聚到了一起。
幾家夫人行到一,後頭的姑娘們將葉晚秋圍在中間,說說笑笑,瞧著不像是來捐銀子做善事,反倒像是葉家在此辦了場宴會。
見此,宋錦茵頓時便沒了興趣。
“三姑娘說的熱鬧,還不如上次酒樓裏的說書先生。”
“我這不也是第一次瞧見葉家做好事,哪知這麽無趣,竟是吃茶吃到學來了。”
裴慕笙聳了聳肩,拉著宋錦茵行遠了一些,“今日學堂開放,咱們去後山瞧瞧,正好轉一圈,那小丫頭差不多就下學了。”
前頭靜不小,宋錦茵不想同葉晚秋對上,便老實跟了上去。
上次裴晏舟的不滿記得很清楚,對葉晚秋的挑釁,確實是在以卵擊石。
葉家如今能被人如此吹捧,明顯是葉老爺得了聖上看重,高升該是十拿九穩的事。
而外頭那些世家不好在麵上結太過,便隻能現在子間的往來上,故而旁人將葉晚秋捧得越高,便越能說明葉家如今的地位。
可即便如此,宋錦茵也不後悔宴會上的那一場。
葉晚秋不管如何都不會對手下留,隻會視人命如草芥,看不慣了,抬抬手,仿若踩掉一片落葉,毫無公道可言。
宋錦茵並不覺得能一直如此。
若不懂收斂,盛極必衰,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隻是宋錦茵沒想到,這麽快就又見到了葉晚秋,還是在不遠的湖裏。
原本打算去救人,但瞧清那人是誰後,裴慕笙拉著躲進了旁邊的假山。
學堂後山頗有些奇景,兩人繞一圈下來還未來得及歇口氣,就見到了水中們從未見到過的香豔畫麵。
“那,那好像就是陳家爺,之前同陳夫人來過國公府,陳夫人好像還打聽過二姐姐的事......”
裴慕笙探出頭,激又不敢相信。
而宋錦茵平日再如何鎮定,眼下瞧見那兩人,多也有些反應不過來。
天化日之下,前頭還是葉晚秋剛去過的學,這等事若不是親眼瞧見,怎麽也不會相信。
且若沒記錯,在水裏摟著葉晚秋的,是幾月前將在巷口攔下,手腳的陌生男子,沒想到他竟然就是陳家的公子。
宋錦茵胃中突然有些不適,不知是因著想起了那日的遭遇,還是因著驚訝倒吸了涼風。
“他,他們泡在水裏,不冷嗎?”
連裴慕笙都有些語塞,將子在廢棄假山後,隻探出腦袋,手指著水裏那兩個子在一起的人。
而更讓們沒想到的是,葉晚秋還主環住了男人的脖子,在他懷裏瑟瑟發抖,卻又遲遲不肯上岸。
兩人的臉像是到了一,嚇的假山裏的人一驚,下意識便往後退。
這等醜事可不是隨意能看的,人多也就罷了,若是隻有倆被人瞧見,說不準就真要被葉家拖去滅口了。
而就在兩人快要撞到旁邊鬆散的碎石時,口突然出現了幾抹暗。
宋錦茵被人環住,來不及驚呼,那人便將整個轉了個圈,按著的頭向自己的前,背對著湖麵。
“把三姑娘帶回馬車。”
“是,世子。”
“我不回去,誰!放開本姑娘!”
悉的冷竹香襲來,平了宋錦茵狂跳的心,也下了胃中的不適。
而應下這話的聲音卻不像是平日裏竹雅院的那幾個。
宋錦茵好奇抬了抬頭,卻被人按住後脖頸,隻餘中瞥了一眼,像是空青。
“算了,來人了,看好三姑娘。”
知曉進來的是誰後,裴慕笙頓時消了聲。
宋錦茵也老實了一些,雖確定麵前的人是多日未見的裴晏舟,但比起跳得有些快的心口,此刻更想轉頭再看看水裏的畫麵。
葉晚秋如此心高氣傲,怎麽會看得上陳家人?可適才,又確實瞧見了葉晚秋的投懷送抱。
一想起水裏的人到一起,頸相纏,宋錦茵耳尖連著臉頰染上了緋紅,尤其是側多了旁人,反應過來後,隻剩下窘迫。
似有熱氣落到的臉頰,宋錦茵抬頭,對上了裴晏舟垂眸落下的視線。
男人目如雨中青石,時而清澈,時而又染上雨霧,讓人瞧不清,猜不。
“一個落水一個相救,葉家和陳家的這場婚事若是能定,倒是能讓京都城裏的人,在茶餘飯後說上好一陣,隻是這葉家太過惡毒,讓清清白白嫁人,到底還是晏舟手下留了。”
有清潤的聲音響起,宋錦茵這才發現,裴晏舟的側還站了一個人。
探頭一看,不遠的人,赫然是打扮商人模樣的三皇子。
“手下留?”
裴晏舟目沉沉,輕笑道:“三皇子怕是誤會了,臣素來魯莽,幹不來手下留這等細致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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