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試後，陸硯書明顯忙碌起來。

每日同窗切磋，以及準備來年二月的會試。

臨近年底，天氣越發寒冷。

四皇子在陸朝朝邊沾了些許靈氣，漸漸也能恢複正常生活。

已經進國子監學。

質子玄霽川，依舊兢兢業業的守在陸朝朝邊。

“朝朝……朝朝……”容澈趴在牆頭上，小聲的喚著陸朝朝。

“朝朝，幫我把簪子放在你娘床頭好嗎？”容澈親自給許氏做了個發簪，小心翼翼的遞過來。

陸朝朝雙手背在後：“容叔叔！”

“那是沃親娘！我是會出賣娘親的人嗎？”陸朝朝即將兩歲，說話也越發清晰。

容澈一言難盡的看了一眼。

從兜裏出個油紙包：“這是叔叔給你買的烤羊包子，剛出爐，滋滋冒油。”

陸朝朝咽了咽口水。

“這，這不是吃不吃的事兒。沃不能出賣娘親……”陸朝朝眼神直溜溜的看著油紙。

真香啊。

容澈又掏出個油紙，這次，香味更加濃烈霸氣。

陸朝朝深深吸了口氣，真香啊。

“烤羊，鮮，剛出爐的……”

陸朝朝口水直流，輕咳一聲，雙手接過烤包子烤羊。

“下不為例啊。”

“沃這不是出賣娘親，是給娘親多提供選擇。”陸朝朝重重的點了點腦袋。

“容叔叔放心吧。”陸朝朝擺了擺手。

容澈眼的送遠走。

陸朝朝拿著簪子剛門，便聽得登枝進門稟報。

“夫人，忠勇侯府那邊，說是老太太快不行了，強撐著最後一口氣，想要看看幾個孩子們……”剛剛裴氏親自前來報信。

許氏眉頭一皺。

“當真？可請太醫看過？”許氏狐疑的問道。

孩子們雖說已經被逐出族譜，且已經斷親。但老太太若真不行了，幾個孩子難免走一遭。

否則，會被世人脊梁骨。

“聽說請了太醫。裴氏說，若幾個公子來不及回侯府，可請朝朝先過去。”登枝仔細回道。

許氏眉頭鎖，並不願孩子們回侯府。

“朝朝？不行！”許氏當即回絕。

但老太太若真的就此撒手人寰，作為曾經的孫輩，連最後一麵都不肯相見，隻怕會被千夫所指。

世道就是這麽不公平。

托生在侯府，即便已經斷親，但臨終告別，卻是躲不開。

“要死都不安寧。”許氏暗罵一句。

陸朝朝約聽得祖母，不行了。

便將簪子遞給玉琴。

帶著玉書出了門。

“娘親太忙啦，朝朝要幫娘親做事。”

陸朝朝小心翼翼的出銀子，找到棺材鋪。

“叔叔，沃要買棺材。我祖母死啦……”

“要最大最好的哦……”遞上銀子。

玉書了，隻猶豫的功夫，掌櫃便已經收錢。

“最貴的棺材三百六十兩，請問送到哪一家？”

“忠勇侯府。”陸朝朝紅著眼睛道。

“祖母走得急，府上沒備棺材。”小家夥認真道。

掌管請了四個人，抬著棺材跟在陸朝朝後。

陸朝朝前頭引路。

“小姑娘，你去哪裏啊？”沿途有人問道。

“我祖母死啦。”小家夥一一回道。

“昭公主，您這是去哪裏？”有朝臣恰巧路過，上前見禮問道。

陸朝朝聲氣回道：“祖母死啦，朝朝去送。”

朝臣一驚。

“當真？”

“真的呀，裴夫人親自來報的信。”陸朝朝認認真真回道，親耳聽到的，祖母不行了！

玉書站的遠，沒聽到。但知道，裴夫人在門口候著。

“裴夫人確實在陸家門口等著。”

“哎呀，怎麽突的就報喪了？”朝臣大驚。

忠勇侯陸遠澤在朝堂雖不打眼，但老忠勇侯卻是正兒八經的開國功臣。

大家看不上陸遠澤，但看在老侯爺的麵上，老夫人死，隻怕同僚也要過去祭拜的。

朝臣當即匆匆離去。

轉頭便將消息傳開。

忠勇侯府老太太不行了。

眾人皆是備好一切，準備上門吊唁。

陸遠澤剛出宮門，便聽得同僚滿臉悲痛的勸道：“陸侯爺節哀……”

陸遠澤？？

同僚見他迷茫，這才道：“老夫人沒了。”

“這會大家都前往侯府吊唁，準備送老太太一程。”

陸遠澤神大變，子一抖，若不是小廝扶的快，他隻怕要當場倒下。

“娘，沒了？”

陸遠澤雙眼通紅，當即抖著對同僚道謝，紅著眼睛趕回侯府。

陸朝朝買的棺材剛抬到侯府大門口。

便上吊唁的眾位大臣。

還有哭著回家的忠勇侯。

“娘啊，娘……您這輩子還未福啊，怎麽這麽早就走了……”陸遠澤還未進門，便哭著喊道。

門房聽得靜，瞧見門外烏一片人，嚇得白了臉。

“侯……侯爺，怎麽……”門房想起府形，打了個哆嗦。

陸遠澤沒注意門房蒼白的臉，隻踉蹌著進府。

吊唁的眾人對昭公主見禮後，亦是進了大門。

推開德善堂大門。

“娘，您走的……”陸遠澤哭嚎聲戛然而止。

直接呆滯在門前。

“棺材到了，請讓讓。”

抬棺材的小夥子直接撞開院門。

抬著一口厚重的棺材了德善堂。

“請問侯府老太太在哪裏呀？可要早些棺才是。”小夥子了把汗，問道麵前的老太太。

此話一出，老太太指著他哆哆嗦嗦半響說不出話來。

府中下人早已驚呆，看著這荒唐一幕。

“娘，您沒死？”陸遠澤聲音都帶著幾分尖利。

現在這個形，老太太……

還不如死了。

老太太瞧見眼前烏一大片人，手上皆是拿著吊唁之，突的大氣兒，差點直接送走。

“早上，裴夫人來家中，說您死了，要朝朝過來呀？”陸朝朝聲氣的回道。

“朝朝用歲錢，給祖母買了口大棺材。”

“朝朝是不是，最孝順的崽？”陸朝朝拍了拍自己，一副驕傲的模樣。

老太太抖著手指，指著陸朝朝，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眾人瞧見老太太好端端坐在院中，麵麵相覷。

“裴氏報什麽喪？您還好好活著呢！”陸遠澤氣急。

老太太抿著，眼皮耷拉，神晦暗。

原本裝病重，打算騙陸朝朝過來，拿之，給薛家做法借命。

可，怎能說出口？

“祖母，您要躺進去試試嗎？看看合不合呀？”陸朝朝指著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