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夥,這姑娘原來私底下和人相好過。那相好原是個戲子,長得冠冕堂皇,卻一肚子壞水。隻想勾搭的姑娘和他好上了,然後父母給一份厚的陪嫁,從此他就能靠著婆娘的陪嫁過日子。姑娘見他長得好,又滿甜言語,頓時把
什麽規矩都拋到了腦後。
被父母發現時肚子裏都懷上了,父母一碗藥把剛懷上的孩子打了下來。
姑娘懷孩子的時候才十五歲,也沒人能看得出來。無非就是忽然神不濟,過一陣子又好了。
王存周對外說定過親,因八字不合又退了,遲遲未有合適的。掌櫃的一聽就上了心,外甥的事他也知道,親妹妹托他幫忙尋。
掌櫃的一見王存周就相中了他,年紀大一些也無妨。在掌櫃的撮合之下,雙方定了親。
趙氏得了個這麽好的兒媳婦,頓時熱鬧的整個平安鎮都知道了。梅香略有耳聞,並不放在心上。王存周如何,早就和自己沒有關係了。
平安鎮的人自然不知道那姑娘的底細,但縣城裏,隻因那戲子不嚴,有不人都知道他把人家黃花大閨弄大了肚子。
黃茂林聽到了許多閑言碎語,但他隻是聽一聽,回來後並沒向任何人多說一句話。
如今自己和梅香過得好,那管他王存周娶了什麽樣的婆娘!
然而,樹靜而風不止,梅香不想惹事,趙氏卻仍舊不肯放過。
王存周上個月才定親,趙氏覺得小兒子終於找到個可心意的兒媳婦,又年輕,又漂亮,還是縣城裏有錢人家的姑娘,把那韓家母老虎甩出了五條街去!
趙氏開始到炫耀自己的兒媳婦,話裏話外無非是當然自己有眼,及時退掉了母老虎,若不然哪裏有現在這樣好的親事。
這些閑話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很快就飛遍了平安鎮。
葉氏本來正在準備兒子的親事,無意中聽到了兩耳朵,頓時氣的飯都吃不下了。
黃茂林的消息更靈通,一聽見趙氏話裏話外編排梅香,他立刻把那姑娘和戲子的風流韻事傳了出去。
趙氏聽到後,如同晴天霹靂!立刻質問王存周,姑娘可是有不妥?
王存周平日裏隻顧著幹自己份的事,並沒有去打聽太多,且他如今對娶妻之事並不抱太多幻想。
院試兩次落榜,讓王存周曾經夢想中的家小姐紅袖添香的場景了泡影。這次定親,他覺自己終於完了一項任務,阿娘也不用再整日咒罵。
趙氏有沒有打聽到姑娘的實際況,黃茂林並不清楚,他也不想去心此事。王家如何與自己並無關係,但誰也不能中傷梅香。
小鎮上每天都不缺新鮮事,趙氏的閑言碎語很快就被淹沒掉。葉氏後來聽到了王家兒媳婦的閑話,暗地裏呸了兩口,活該!
既然流言已經平複下去,葉氏自然不會到兒麵前傳話,黃茂林就更不會說了。楊氏不敢說,如蓮香等人隻有幫著痛罵趙氏的,也不會傳這種流言。從頭到尾,梅香毫不知。
街頭的一次偶遇,就如同樹上掉了一片葉子一樣簡單,連灰塵都沒打起幾個,很快就被黃茂林和梅香拋到了腦後。
忙忙碌碌準備了一個多月,明朗親的一應事宜終於都預備妥當了。
梅香是明朗的
親姐姐,從頭到尾一直在幫忙。親當日,韓氏族人都到鎮上來了,學堂裏的學子們都放假回家去了。
有一些家長還跑來送了份禮,喝了杯喜酒回家。
各路親戚都來慶賀,外麵有韓文富、韓敬奇和黃茂林持,事有蘇氏、周氏和梅香幫襯。
正日子那一天,葉氏坐在上首,穿了一新裳,了兩個新人的禮,激得熱淚盈眶。
玉茗的嫁妝看起來不多,分量卻極重。
縣城的商鋪一間、學堂的宅子一棟,金首飾四件,銀首飾若幹,箱銀子十兩,其餘裳被褥也比較多。
折算起來,總有個一二百兩銀子。
親的第二天,新人見禮,葉氏特意把兒了過去,讓兩個新人給姐姐姐夫行禮。
辦過明朗和玉茗的婚事之後,秦家人又在平安鎮逗留了幾日,等小夫妻三日回門過後才走。
葉氏想到玉茗一個人遠嫁而來,娘家人都離得那麽遠,定然是十分不舍。怕難過,葉氏每天都帶著,一起說說笑笑,也分散一下力。
每天上午,周氏送菜過來之後,葉氏讓玉茗帶著蘭香和兩個丫頭一起收拾,自己在倒座房招呼上門打油的客人。
玉茗剛開始對家裏油坊裏的事一竅不通,有時候葉氏上午有事,蘭香又小,玉茗偶爾也會去照應照應。
頭一次玉茗應付了兩個打油的人之後,葉氏滿口誇讚,“我還想著你怕,故而從來不你去倒座房,沒想你竟然做的不錯。”
玉茗笑著回答葉氏,“這是咱們家的事,我既然嫁過來了,阿娘忙不過來,我豈能袖手旁觀。我雖然不如阿娘做的好,那些瓶瓶罐罐的還沒弄明白,多做幾回也就清楚了。”
葉氏見兒媳婦能幹,親沒多久,就開始把學堂裏做飯的事給了。
玉茗很欣然的接過了這個任務,明朗在學堂做先生,是師娘,合該給學生們做飯。從小就看著阿娘一直給學堂做飯,如今到自己,再沒有半點不適應。
原來玉茗小的時候,幹家務活不是特別利索。自從定親以後,秦太太和秦大開始好生教導持家務。
兩三年的功夫過去了,玉茗也能做出像樣的飯菜來。
娘家裏一切順利,梅香也跟著高興。如今弟媳婦進門,家裏又有兩個小丫頭,能幫阿娘分擔不。
家裏人一多,葉氏的空閑就多,又開始經常過來給梅香幫忙。有時候是單獨過來,有時候是帶著兒媳婦和兒一起過來,漸漸的,梅香和玉茗也越發悉,偶爾玉茗也會單獨過來給梅香送一些家裏新得的吃食。
冬天是梅香家裏最忙碌的時候,辦喜事的多,喜饃鋪子天天都沒閑著,豆腐坊裏的生意也比夏天好多了。除了這,今年仍舊要幫葉厚則和韓敬奇等人帶賣木炭。喵喵尒説
葉氏不會做喜饃,也不想去學。這是他們三家的生意,自己若去幫忙,人家到底分不分錢。索不去管,隻幫兒幹一些家務活,有時候抱
著慧哥兒看們幹活,在一邊一起說說笑笑。
慧哥兒已經一周八個月了,跑起來橫衝直撞。每天穿著厚厚的棉襖,快速的往前扭。
他能吃的東西越來越多,以前梅香每頓飯單獨給他做些吃的,現在隻要把飯菜做得淡一些,慧哥兒可以跟著大家一起吃。
梅香自己弄了些豆瓣醬,家裏炒菜鹽放的,誰若覺得太淡了吃不下,加一些醬在自己碗裏拌一拌。
能和大家吃一樣的飯菜,慧哥兒特別高興。他已經知道用勺子往自己裏填東西,但總是撒的到都是。
有時候用勺子去舀飯菜,舀了半天都舀不起來,一著急,慧哥兒還是會用手去抓。
一頓飯吃完,他前粘的都是米粒,臉上糊的跟隻花貓一樣。飯沒吃多,倒是折騰的大人夠嗆,最後還是要喂他。
梅香家菜園裏的菜都長起來了,現在再也不用去街上買一綠葉了。才冬的時候,梅香就醃了一大缸的菜。
梅香用的是那種最大號的缸,裏麵放了雪菜、蘿卜、辣椒和大白菜。
每隔一天,梅香會從醃菜缸裏撈出一些菜,洗淨幹水,切碎了,下油鍋炒。
早上吃紅薯稀飯的時候,配上雪菜炒蛋,那味道才好呢。有時候夜裏吃搟麵條,裏麵加一些醃蘿卜條,或者把醃辣椒切碎了和香豆腐丁一起炒,梅香覺得比都好吃。
今年家裏沒有紅薯,郭舅媽和郭二姨每人帶了半袋子過來,梅香從家裏拿了一些豆腐作為回禮送給二人。
郭舅媽和郭二姨每次上門來做喜饃,嚴格遵守自己的規矩。不在外甥家吃飯,不拿外甥家一針一線。
親戚是親戚,生意是生意。做生意期間就不講親戚,等親戚間走時不談生意。
早些時候,梅香經常想把家裏的豆腐送給們一些帶回去做菜。但郭舅媽和郭二姨嚴詞拒絕,並讓梅香從此再不要提此事。梅香見們堅持,也不再勉強。
這樣相下來,這喜饃鋪子在三個人的運作下,像模像樣的。這一年多以來,賬目清明,沒有發生過任何矛盾。
繼續說菜園,各種菜先後長起來了,梅香家裏吃不完,經常給葉氏和楊氏送一些。蓮香那裏不需要,周氏經常會送一些給。
黃炎夏經常會出去撈魚,每次得了魚之後,也往大兒子這邊送一些。葉氏這邊從不跟兒客氣,反正現在過來的勤,能給兒幫不忙。偶爾有學生家長送給明朗的東西,葉氏也會給兒分一些。
十月中旬,天忽然下起雪來。因黃茂林時常去縣裏,家裏實在走不開,梅香今年沒有進山砍柴,而是花錢買了許多柴火。
柴房裏堆得滿滿的,花了二百多文錢。
葉氏倒不反對,兒家裏豆腐坊和喜饃鋪子,合在一起一個月能掙不錢,倒不必為了這二百多文錢特意往山裏跑。
一日下午,家裏不用做喜饃,外麵雪下的大,冷得很,家裏柴火充
足,梅香就在廚房裏燒了個火盆。
等火盆裏的柴火不再冒濃煙,梅香把火盆端進了前院倒座房,與黃茂林一起帶著小柱和慧哥兒一起烤火,烤糍粑吃。
倒座房裏還有一些豆腐,每天下午,鎮上仍舊會有客人來買豆腐。
一家人正說說笑笑,忽然,外麵有人搖鈴鐺。
黃茂林忙起,打開窗戶,頭一看,是個外鄉人。
黃茂林笑著問他,“客人,您需要些什麽?”
外鄉人先嘰裏呱啦說了一通,黃茂林一句沒聽懂。這人又用蹩腳的話說了幾句,黃茂林去過省城,勉強能聽懂一些,才知道這人是想問此有無貨貨棧可以存貨。
鎮上倒是有兩家貨站,都小的很,撐死兩間門臉兒,自己家的貨都要擺不下了。
黃茂林就把實告訴了他。
哪知這人搖搖頭,他從外地來的,運了一批貨,路過此,沒想下了大雪走不了了。他先把貨寄放在驛站裏,但驛丞要價高,他有些吃不住,就到最近的平安鎮來問一問。
天下大雪,許多人家都閉門戶,他問了幾家,都沒問明白,也不知是人家聽不懂他的話,還是見做不他的生意不想搭理他。
黃茂林把那人迎進屋子,仔細問了問他的況。
這人運的是一些茶葉和藥材,最怕,驛丞哪會好好幫他照看,他就想找個地方寄放東西,要是有那種專門對外租賃的倉房最好不過了。他隻是個小商人,貨也不多,需要的地方也不是很大。
黃茂林想到自家廂房都空著,院也還有好幾間屋子都空著,都是新蓋的房子,若是底下鋪上稻草,也不會沾上一點水。
那人一聽,頓時大喜,想要把貨寄放在黃茂林家裏。
黃茂林心裏有些打鼓,從來沒有幹過這樣的買賣。這人又是外地人,他的貨到底如何自己也沒看過,萬一已經了壞了,到時候豈不要我賠錢?
黃茂林仔細斟酌了一番,見那人麵焦急,最後提議要先看看貨,那人點頭答應了。
黃茂林怕自己一個人看不好,把隔壁雜貨鋪的吳掌櫃和王老大夫的小兒子上了。吳掌櫃家裏也賣茶葉,王大夫的小兒子認識藥材,有這兩個人長眼,總不怕這人坑他。
驛站離這裏不近呢,黃茂林套上了家裏的驢車,趕了半個時辰才到。眾人一看貨,果真都是好的,黃茂林這才同意把東西寄放在自己家。
那客商長期在外行走,也不是個沒經驗的傻子。他要求與黃茂林簽一份契書,讓當地裏長做見證。
黃茂林又帶著他和貨一起回去,然後找張裏長做見證,簽了份契約書。這人把貨寄放在黃家,等大雪消退,再來取貨。
張裏長等人以為黃茂林就是想幹一件善事,既然他自己願意,無非就是做個見證的事。
梅香卻覺得事不是這麽簡單,等貨都整理好了,眾人都走了之後,梅香低聲問他,“茂林哥,怎的忽然大費周章管起這事兒來?”
黃茂林小聲對說,“我隻是有個想法而已,也不知可行不可行。”
梅香忙問他,“什麽想法?”
黃茂林看了看外頭的大雪,低頭和梅香說悄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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