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如意來說,顯然母親的下落更重要,其余皆可后退。這姑娘一聽說有了秦玉瓏的消息,立馬趕來了白澤衛署。
因著當事人涉及汝侯家眷,陸九萬便沒直接將蔣押進審訊室,而是將他們帶來了二堂。
事牽涉多年前的舊事,汝侯夫妻,妾室蔣以及一頭霧水的孫逸昭齊齊到場,面面相覷。
如意站在白玉京后,又氣又恨地死死盯住蔣,倘若眼神能殺人,對方可能已經被凌遲千遍萬遍了。
約莫是的眼神太過放肆犀利,引來了汝侯的注意。他本想呵斥,可是目及年輕孩子的姣好面容,他不由一愣,咕嘟咽下了不滿。過了會兒,他難以自制地再次打量姑娘,越看越覺得眼。
孩子穿一襲石榴,樣式是京師今夏時興的,紅艷艷似一團火,襯得人比花。偏偏站得格外直,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利索勁兒,瞧上去落落大方,毫沒有脂堆里養出來的。
侯夫人裴氏淡淡瞥了眼丈夫,以為他又了心思,不聲踩了他一腳,提醒他收斂點,別跟小輩搶人。
汝侯勉強收回目,扭頭瞧了瞧站在側后方的蔣,微微皺眉。
老實說,紅孩子相比蔣更像秦玉瓏,可一旦起來,就離了秦玉瓏的影子,了一個獨立的人——這讓他有點惋惜。
陸九萬將幾人的流看在眼里,一時竟不知該說汝侯深,還是該說他腦子有病。
一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說話,搞得氣氛有點沉悶。
孫逸昭昨晚熬夜看話本,早上是被強拖過來的,此時站裴氏背后一個勁兒點頭打瞌睡。他當先按捺不住,指著蔣嚷嚷:“陸千戶,您是不是要審?我早知道這婆娘有問題,您盡管審,不用顧忌汝侯府的面,我們絕不攔著!”
本就忐忑不安的蔣剎那花容失,汝侯氣得回頭怒瞪這個不省心的兒子,眼里明明白白寫著“你給老子等著”。
孫逸昭橫慣了,并不怕他,甚至還翻了個白眼,跟陸九萬保證:“您審,我爹要是不清醒,我幫您攔著!”
裴氏回手不輕不重拍了他一下,神卻滿是淡然,顯然已經習慣了。
汝侯膛起伏,手隔空點了點他,這要不是自個兒親生的,他都想揍死得了。
陸九萬開了眼界,悄悄轉頭看旁觀的白玉京,對方沖聳了聳肩,帶著習以為常的笑意。
這混賬玩意,居然還能活著滿京師蹦跶,簡直不可思議。
陸九萬輕咳了聲,打斷了父子倆的眼神對峙,客客氣氣地道:“今日請諸位前來,確實是有幾樁案子牽涉到汝侯府,得罪之,煩請見諒。”
汝侯回過神來,還沒來得及客套,孫逸昭這個混賬玩意搶先高聲道:“沒事兒,我們全家都支持陸千戶的工作,保證不給朝廷添!”
汝侯重重跌進椅子靠背里,恨恨跺了跺腳,仿佛那塊地面是混蛋兒子。
陸九萬這一刻真的很好奇,白玉京到底是怎麼忍孫逸昭,兩人還能關系不錯的,這難道不拉低白公爺的形象麼?
同地瞥了眼毫無反應的白玉京,艱難開口:“第一樁案子,與侯爺年時的一位人有關。”
“哦?”汝侯好奇地過來。
“侯爺,您還記得秦玉瓏麼?”
一言問出,汝侯豁然直起了子,聲音有點繃:“你是不是,有玉瓏的消息?”
蔣心頭“咯噔”一跳,雙手攥了汝侯的肩膀,怯怯地喚了聲:“侯爺——”
尾音拖得又輕又長,似一把小刷子,悄然拂過心弦。
陸九萬上下打量著,覺得這子果真是過訓練的,就方才的態聲音,可不是一個鄉下采藥能把握的。
千戶轉頭向神淡然的裴氏,輕聲問:“夫人,聽說當年老侯爺想要去母留子,是您放走了秦玉瓏,對不對?”
汝侯期待的神陡然僵住,猶如冷水淋頭,重新跌回了椅子里。最的人離開了,可無論是父親還是妻子,都是他無法真正責怪的,就算秦玉瓏回來了,他也無法給一個公道。
裴氏淡淡瞅了眼丈夫,輕輕頷首:“對。玉瓏是個極聰慧的子,曉得輕重,并沒有糾纏。”
陸九萬聽得出來,裴氏對秦玉瓏是帶著欣賞與憐憫的,并沒有蔑視或怨恨的緒。
“那麼,秦玉瓏在數年后,被人從家中擄走,導致家破人亡之事,您可曾聽聞?”
裴氏詫異地挑了挑眉,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定定凝視了會兒如意。
汝侯卻直接站了起來,神激地大聲問:“你說什麼,玉瓏被人擄走了?還好麼?”
裴氏很快鎮定下來,凝重地搖搖頭:“出京后,只給我寄過一封平安信,說從了良,丈夫是個秀才,待很好。”
汝侯難以置信地扭頭去看夫人,他一時之間竟不知該驚訝兩個子有書信來往,還是該驚訝秦玉瓏很多年前就嫁了人。
他失魂落魄地喃喃:“我等了那麼久,,怎麼……”
裴氏笑了下,眉梢也不,眸子里噙著嘲諷與涼意。
孫逸昭更是毫不客氣地嗤笑:“爹您這話真可笑!您都能納小妾,人家還得為您守如玉不?”
汝侯回頭怒視他,口不擇言罵道:“你個小兔崽子懂什麼!是你……”
“侯爺!”裴氏猛不丁打斷他,眉目間帶著嚴厲,“您過了。”
汝侯自知失言,穩了穩心神,一屁坐回椅子,臉難看得似要滴水,總覺得所有人都在把自己當傻子耍。
陸九萬沒搭理他,繼續問裴氏:“那有提到住址麼?”
裴氏想了想,語氣遲疑:“沒說,不過信是從蘇州寄來的。”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陸九萬懷疑長興教之所以搶先找到秦玉瓏,可能就是因著這封信。
裴氏搖了搖頭:“我并沒有告訴任何人,只檢查信件的陪嫁丫鬟綠袖知道。”
陸九萬讓人喚來等在署外的綠袖,上來劈頭蓋臉一頓嚇唬,年近四旬的婦人慌慌張張跪下磕頭:“千戶容稟,這是我家娘子的私事,奴家就算再沒腦子,也曉得不能往外。”停了下,略有幾分遲疑地道,“不過有次河清伯的長姐孫夫人來尋我家娘子玩樂,給我家娘子簪花的時候,曾不慎打翻了藏信的妝奩。許是,許是那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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