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曲直,豈是三言兩語便能評定的。”鬱歡抬手了小姑孃的腦袋,似是在安般,冰冷的眼神彷彿讓整個空間降了溫,“事的真相是如何,我和某人心裡跟明鏡似的,究竟是我顛倒是非還是某人賊喊捉賊,誰又知道呢。”
左手食指在白玉桌麵上重重叩了幾聲,目狀似隨意地掃過門外,初夏頓時心領神會,這是要去請主子來啊。
本就已經是一團麻了,既然有人要手,那不妨再些。
顧繹心聞言眉眼含笑,搖著頭道:“飯可以吃,話可不能說,你這信口胡謅的本事倒是讓我耳目一新,——賊喊捉賊,好一個用地。”
作為害人的鬱嫣然頓時便被轉了份,反為了加害者。
“自家妹妹是什麼人我總歸是清楚的,若真推了人,我也不會偏袒什麼,我替擔著後果便是。若是冇推…”鬱歡冷冷地瞥了眼鬱嫣然,眸底鍍上一層殺意,事厲聲,盛氣淩人,“我暫且先不計較這潑了五妹一的臟水,便是五妹脖子上的傷口,都足夠我和某人算算賬了。”
的傲慢狂妄來自自實力的強大,哪怕現在的背後無所支撐無一兵一卒,不得顧繹心,但同時顧繹心也不得。
不過是一個母族低賤最末最微的九皇子,還不至於畏懼他。旁時願虛與委蛇,兩人井水不犯河水,可這時他越了界,心裡又窩著火,早晚都是要鬨崩的,何須再顧忌什麼麵。
顧繹心瞇了瞇眼,有趣二字在他的腦中已浮現了不止一次,他笑道:“倒是不知你能怎麼擔著後果。”
他故意忽略後邊的話,有意刁難。
“不過落了水,一冇傷著二冇鬨出人命,我不知這後果我怎麼就擔不了。”鬱歡毫不客氣道,“反是您,似乎…”
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雖早已定下東宮之主,但自古奪嫡之爭就冇有風平浪靜的,眼下諸皇子拉幫結派都得在暗小心著,誰都不能出半點對東宮那把椅的興趣,而顧繹心明目張膽摻和到鬱家家事裡來,無緣無故的,難免不被議論是有意和鬱家結親,從而來得到鬱家的支援,野心昭然若揭。
當今聖上年過半百,猜忌多疑,前世那般順風順水,那把龍椅卻還是讓顧繹心等了十年才坐上,可見君心。
鬱弘不明白其中利害,生怕顧繹心不管此事,張口便罵罵咧咧地懟了回去,“你心怎麼黑我不管,但鬱安歌還小,最好是能知錯就改。你把嫣然當外人,想輕易打發了,我告訴你,今日九皇子在這裡一定會給嫣然討回一個公道的。”
真是牛頭不對馬。
鬱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懶得再多費口舌,端起青釉盞默默飲了口茶,強下心底的不快。
莫生氣莫生氣,彆人生氣我不氣,氣壞子無人替。
顧繹心又不是蠢驢,自然不會輕易給人拿著當槍使,鬱弘想借他的勢來氣焰,也得看他敢不敢把勢借出去。
“見過九皇子,老夫人。”
年穿著青金鑲邊錦服徐徐而來,嗓音清冽,他瞅著鬱歡在那裡坐著,一言不發默默飲茶,不知是不是又了委屈。
他是知道鬱歡有多能言善辯的,但他也隻見過打趣逗樂科打諢,真和人講理吵架,一個姑孃家多都會弱勢些,而且這廳裡人也不像是有幾個會幫著說話的,鬱弘不再次對手都算好事了,肯定吃了癟,不然也不會讓初夏去尋他來了。
“老師。”鬱歡嗓子有些啞,剛剛冇注意是丫鬟才添的熱茶,一口飲下去可把燙壞了,又在人前,氣勢不能丟,隻得慢慢消磨著嚨火辣辣的疼痛。
細微末節的差彆幾乎不能惹人注意。
然而,在宣佩玖的耳中,這低啞的聲音卻有了彆樣的味道,他默了默,道:“來時見著幾個子在外邊張,說是要來替誰作什麼證。”
鬱歡定是了委屈,還是天大的委屈。
這邊的事初夏在來路上就已和他講明,鬱歡本就不占理劣勢,以鬱弘那偏心的德,肯定得理不饒人,給了不苦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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