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捨，金石可鏤」

「君子五：惠而不費，勞而不怨，而不貪，泰而不驕，威而不猛。」

「博學而篤誌，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祥雲履一步步踩過狼藉的地麵，陸良生雙抖唸叨書籍中聖人之言，哪吒喊來的話語都置若罔聞，沙沙的腳步聲裡，慢慢走去躺在地上的形，緩緩蹲下，拂開遮擋麵容的髮。

「拓兒」

他聲音輕喝出口，眸底的紅芒褪去，周上下蔓延的紅紋絡也都一一消退，恢復老人的模樣。

像是聽到了喊來的話語，地上，枕在老人臂彎的青年，慢慢睜開雙眼，引眼簾看到的是陸良生，出一笑。

「師父我看到我爹孃了雖然知道是幻象可我已經很多年不記得他們長什麼模樣，這次能見到，心裡說不出的高興。」

他還想再說嗎，被陸良生打斷，「別說了，保留一些元氣，為師帶你回去，給你治傷。」捋了捋他頭髮，將其抱起來，走出兩步，橫在陸良生前的青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清晨明的天空，白雲在天上飄著，映在過他眸底。

「師父，我爹孃當年是不是被越國公殺的？」

「為師不知，你也別說話。」

陸良生確實不知這件事，眼下也更不好多說，吞去妖星，此時在翻江倒海，急需製，否則還有可能衝出桎梏，到時再吞下，就難辦了。

然而，幾步間，陡然覺兩條臂彎變的輕飄飄，低下視線，橫抱的徒弟，形縹緲起來，他搖了搖頭，閉去眼睛。

「師父弟子有些累了。」

「你別睡，睜開眼睛看為師！」

「弟子累了」

宇文拓漸漸虛無，輕飄飄的話語還在說，「守著宇文家，也夠久了，師尊的吩咐也都完了當人太累，想歇一歇，師父全。」

奔走的腳步陡然停下，陸良生看著雙臂間的徒弟，化作茫茫塵埃一點點的散去，隻留下輕飄飄的話語，還在耳邊回。

叮~~

有輕響落在陸良生手中，那是一麵古銅七角鏡，下纘一束紅纓，安靜躺在掌心上，還有一段話語傳來。

「師父，弟子重回鏡，就先歇一段時間吧」

「你歇吧。」

陸良生著銅鏡輕輕過鏡麵，放去袖袋裡，也將墜落附近的軒轅劍召來，收回軒轅劍鞘裡，拇指大小，吊在腰間。

「為師，將你兵收好，將來哪天想要再出來，也有一把趁手的武。」

他臉上笑了笑，目投去那邊捧劍俏立的子，聶紅憐飛快飄來，將手裡劍一丟，普渡慈航「哎哎，你」的嚷聲裡，一下撲去陸良生懷裡。

遠城牆上，豬剛鬣、公孫獠、雲機老道，一眾修道中人紛紛跳下城頭，過來道賀他除去妖星，蛤蟆站在公孫獠肩上，環抱著雙蹼，著讚許的神點了下頭。

「良生，做的不錯哪個，妖星味道如何？能下肚否？！」

周圍，眾人頓時一片鬨笑，有著大劫之後的輕鬆。

「老陸！」

「陸大書生！」

「陸郎！」

道人遠遠跑來，喊出最後一聲時，被紅憐狠狠挖來一眼，孫迎仙嬉皮笑臉的毫不在意，腳步一轉繞開子，一把拍去陸良生肩膀，整個人都靠了上去，正想說：「立下這般功德，仙可待。」肩膀撞在一起，那邊的陸良生像是沒了支撐一樣，差點栽去旁邊，道人不著痕跡的探手將後腰攙扶住，渡去一些法力。

臉上仍舊帶著笑，口中卻是低了嗓音，「老陸，你這是傷了？」

陸良生沒有回答他，隻是拱著手向遠來援手的各個修行中人道謝，片刻，閉的城門開啟，一連串馬蹄聲在人『駕！』的暴喝聲裡，蔓延來這邊，楊廣跑在前麵，快近這方，勒停戰馬翻而下，臉上是藏不住的欣喜，快步過來一把拉住陸良生的手。

「國師除妖魔，朕拜謝！」

說完，不等陸良生攙扶，單膝跪去了地上，雙手重重抱拳一拱，後，跟隨出來的一眾朝中大將也一一下跪拱手，眾人當中，屈元也下跪拱手，隻是看著師父的神，多有些擔心。

「陛下，還有諸位快些起來。」

堂堂一國皇帝當著如此多的人麵半跪道謝，已是世間有之事，陸良生親手將楊廣攙扶起來，後者興的開口，手朝城門那邊一攤，「國師，現在隨朕回城，還有諸位修道高人，一起與朕回宮，大擺筵席，各位想要什麼，朕隻要拿的出，都允了！」

「陛下！」

陸良生看著臉泛紅，激的皇帝，忽然開口說道：「臣可能無法赴宴了，要去一個世外之地，修養一番。」

「無妨，改日朕親自到萬壽觀請國師不回萬壽觀？」楊廣意識到不妙，連忙改口追問下：「國師所說的世外之地在何？國師又何時歸來？」

陸良生毫無徵兆的一句話，令得在場所有人，不管修道中人，還是豬剛鬣、孫迎仙、公孫獠，就連紅憐都愣了一下。

前者抿雙，搖了搖頭，目掃過他們。

「不知」

看到道人想要開口，先一步朝他說道：「老孫，你回棲霞山，小纖還在等你，那幫孩子也需要有人照料，另外代我好好照看爹孃，要是有差池，等我回來，非打得你滿山竄。」

「那你怎麼去哪裡？」孫迎仙聽到這些話，覺就像是在代後事一樣，突然沒個準備，肩膀就覺沉甸甸的，一旁陸良生湊近過來輕聲道：「無疆山我要煉化的妖星，若是留在長安，或者棲霞山，倘若有個萬一，會波及鄉親，城中百姓，隻有去那裡，就算煉化失敗，周圍渺無人跡，還能周旋的餘地。」

陸良生重重拍了一下他肩膀。

「別多想，往後，家裡靠你撐著了。」

說完，再度看向眾人，與李元霸說了些話，告訴他一些修行的法決，原本楊廣還想要勸，被陸良生抬手一個地寸送去了城門那邊，又來屈元和李隨安。

「元失了道緣，那就好生在人世磨礪，就一番功業，隨安，你心思活絡，但不可放在邪路上，為師這一去不知多久，你家中還有待產的娘子，回去好生照料，既然了一派掌門，就好生經營，不可懈怠，若有空，就將你嬸母接去住下，些清福。」

二人眼中已經紅，將臉撇開，拱手躬了下去。

陸良生點點頭，讓紅憐回去觀裡尋來老驢，隨後又來老豬，後者疑的走上前，指著自己：「還有俺老豬的事兒啊？」

「麻煩等會兒揹我一程。」

陸良生對他笑著說了句，朝諸人拱手一圈，又向城門站立的皇帝，躬拜下。

「陛下，臣回來時，見到的九州，必是一片繁華盛景！！」

直起來，便上豬剛鬣、公孫獠、還有師父捲起一陣罡風飄去遠方，城門下，楊廣翻上馬背，恍如當初那般，縱馬追去十多丈。

「國師——」

看著遠去的影，他在馬背上拱起手，向著原野大聲嘶喊：「朕定當治出盛世，等國師回來！！！」

聲音飄遠，看著那邊好一陣，楊廣眼裡含著些許水漬，這才兜轉馬頭，喝了聲『駕！』促馬狂奔，返回城中。

走過雲間，照著斑駁垢的城牆延去往西門郊野，一行人陡然緩下了速度，停在附近一顆大樹前，之前還神淡然的陸良生，沒了旁人後，臉上湧起一紅氣，搖搖墜靠去樹軀，出沙啞的話語。

「帶我去無疆山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