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焰確認了這邊的安保措施沒問題後,又代了許意和馮子軒一番,才出門坐車離開。
二樓臺。
顧念和梁可心站在欄桿,看著那輛黑車子漸行漸遠。
梁可心唏噓地挑眉,抬手拍了拍顧念的肩膀:“姐們,還是你厲害!以前我的夢想就是蹦起來狠狠給焰哥一掌,他毒舌損人和冷酷無的時候真的很欠揍啊!奈何我海拔和膽識都不夠!這些年,看到敢揍他的,也隻有你了!”
顧念的視線從遠那抹小黑點上收回,抱著臂的手卻攥了攥。
剛才打傅焰那一掌後,到現在掌心還是火辣辣的……可這點疼,跟心髒上的疼比起來,不值一提。
打了他應該泄憤的,可為何整個腔都是悶堵的,像是塞滿了棉花,咽不下扯不出。
難,無奈。
看了一眼顧念眉宇間的輕微鬱結,梁可心大拇指指了指的心口位置:“你打了焰哥,也不爽吧?別人是打在兒疼在娘心,你這是打在夫,疼在娘……娘子心?”
顧念推開的手:“我才不疼!不知道多爽!”
“吹吧就!誰疼誰知道!”
顧念眼底瞬間彌漫上一抹淺紅。
是啊,誰疼誰知道。
幽幽歎口氣:“如你所說。我每次打了他,都會後悔。他的臉疼幾天,我的五髒六腑都會跟著疼幾天。但我沒辦法。傅焰的事方法看似霸道果斷,可放在生活和家庭上的話,那是專斷自私的!如果我是一隻隻能依人的小鳥,或者是一束隻能靠攀附他人才能生存的菟花,那他這樣嗬護我,我隻會。可是……”
頓了下,顧念紅著眼睛轉過來,有點無奈又堅決地對梁可心道:“可我不是小鳥,我也不是菟花,我是想和他一生一世攜手並肩的人!我希我既能有資格分他的快樂,也有能力分擔他的痛苦。有榮譽我想和他與有榮焉,有困難我更想和他一起戰鬥!因為我也他!相互的才能長久。可他並不這麽想,他把我當了什麽?他一點都不了解我!”
說到最後,顧念聲音哽咽,快速轉過臉去抹了下眼淚。
梁可心心疼地抱了抱:“我太了解你了!所以我知道你打了焰哥你比他還疼!別心疼他,臭男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該打!不打他記不住!!”
顧念破涕:“其實我知道你焰哥心裏也不舒服,但我也更知道,我打了他,他心裏的不舒服會轉移到上去,會好一點。”
梁可心恍然,誇張地瞪了瞪眼睛,給顧念豎大拇指:“果然!最了解傅先生的還是傅太太你。”
顧念籲出一口氣,看了眼自己通紅的掌心:“希能把那頭強驢拉回來!”
……
轉眼,春暖花開。
梁可心又在澳洲陪了薑慈一周後,先回了國。
“語言力量”如今發展平穩,開春後各種考證出國的學生報名人劇增,加上公司傳統文學的特班,各部門都非常忙碌。顧念和梁可心兩大合夥人都不在公司屬實說不過去,就先讓梁可心回去了,協助陸思睿坐鎮。
梁可心走後,薑慈時不時就“趕”顧念:“念念,公司也有我的份,你老在這呆著,我不怕公司破產,但我怕我的辛苦錢都打水漂了。”
“呸呸呸!地球不炸,我們公司不破產!”顧念玩笑了一句,又斂了笑,認真問薑慈:“小慈,帶著景初跟我一起回吧!小楠笙一直嚷嚷著要見弟弟,我們該回去了。”
薑慈正抱著小景初給孩子喂,聞言微怔了下,非常艱難地笑了下:“我想多陪陪他。”
顧念心中一刺。
知道,小慈說的“他”是誰。
薑慈看著懷裏喝得咕咚咕咚的嬰兒,喃喃地繼續道:“這些年再怎麽吐槽我們的環境氛圍,但在國外待久後,才明白國土家鄉多好……這裏環境再好,天再藍海再清,它們都姓‘外’,不屬於我們!我還是喜歡家裏的喧鬧,喜歡我們天南地北的食,更喜歡我們的鄉音……但現在不一樣了念念,現在這裏有他,我做不到自己回去過熱熱鬧鬧的生活,把他一個人孤苦伶仃地留在這裏,他活著的那四十年,已經夠孤獨了,我說過要陪他,不想他剛走我就離開他……”
一番鑽心刺骨的話,薑慈說得卻格外平靜,聲音裏聽不出悲傷,甚至臉上都無波無瀾。
隻有眼底,是無限的淒蒼。
顧念心疼不已,卻也不敢表太多,怕讓一直撐著的小慈崩掉。
這段時間以來,日夜陪著小慈,有時候真希哭一場發泄下,可小慈偏不哀不傷,偶爾隻是發發呆。即便如此,也未曾見過紅眼睛,甚至有時候還癡癡地笑一下。
顧念很擔心薑慈的神狀態,但在帶小景初時又像是無恙,滿眼都是溫母的笑,和孩子不停地說話。
明知道是自言自語,還總是讓孩子媽媽,說他長得真帥,像爸爸。
顧念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安小慈,也便不安了。
陪著就好。
“以前我們都是打工的,假期不自由,現在我可是顧總,在哪都可以發號指令,不需要天天去公司打卡的!”顧念笑著逗了逗小景初:“反正我舍不得咱們小景初,小景初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薑慈無奈,努力笑了下:“念念,我知道你不放心我,真的沒必要。我雖然沒人了,但我還有兒子,不至於來。現在對我來說,景初就是我的命,我怎麽舍得拋下他去做想不開的事?”
顧念倒不是怕小慈做傻事。
隻是不願意閨孤孤單單地度過這最難一段時期的漫漫長夜,有個人陪著,總會好一些。
提到景初,顧念想起來一些事,試探地輕聲問:“前幾天傅老太太來過,跟你提了景初的事?”
薑慈點頭,眼神裏滿是堅定:“說的天花墜的,其實就是想要景初。我千辛萬苦生的兒子,傅深都不敢說跟我搶,傅家人別想從我這奪去!”
顧念暗暗舒口氣。
還好沒把傅深那番言跟小慈提……雖然他理解傅深是怕小慈獨自帶孩子辛苦,也怕小慈帶著孩子不好再嫁人,但,如果在這時候跟小慈提,再清醒一時間也難免會激。
就像明明知道傅焰瞞著的初衷是為好,依然生氣。
現在景初還小,左右都應該由小慈親自帶的好。
以後要是小慈自己對景初的養育有別的想法,那也是以後的事。
顧念輕薑慈的手:“放心吧!我的小楠笙就姓顧,絕不姓傅!咱們小景初就姓薑!誰也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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