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曉倩眼睛通紅,但神始終平靜,那是一種哀到極致之後無可奈何的接。
看向窗外正在緩緩降落的飛機,淡聲道:“大家看到的若依是個無憂無慮的白富小作,但其實那都是表象的,本人非常善良正直有大。就是因為知道自己是公眾人,不想浪費一丁點的資源,所以放出消息出國留學,讓所有知道的人自然忘記,而不是因為死訊……”
孟曉倩說完,從馮子軒手裏拿過手機關掉視頻:“若依葬在了國外一風景很好的地方,有山有海,有最喜歡的雲和風,若依說對不起你,所以不希你去掃墓,那樣會無地自容。另外,周家暫時也隻有最信任的一個哥哥知道的事,其他的人都瞞著。所以,孩子的事還希馮先生您務必保,這也算是若依的一個願,再次謝您!”
孟曉倩的航班起飛後很久很久,馮子軒依然站在落地窗前,宛如雕塑一不,直到眼裏的震驚漸漸平息,隻剩下一片化不開的赤紅。
像是做了一場夢,一切玄幻得不真實。
走出機場,他把電話打給傅焰。
這個夜裏的這倆難兄難弟,一起心複雜地無法眠。
馮子軒說不上來自己是疑是悲還是怒,傅焰卻是悲喜加又焦急得失眠,所以馮子軒電話打來時,他第一時間接通。
“焰哥,你國外人脈廣,幫我查個人。”
傅焰本來想問馮子軒自己治療的事,聽到他聲音暗啞得反常,頓了下隻吐出一個字:“好。”
馮子軒沒多說,隻簡單把周若依前幾個月在國外的地址告訴了傅焰,讓他查現在的下落,並全程進行。
傅焰沒多問一個字:“馬上安排。”
頓了下,他又問:“要不要出來喝點酒?”
馮子軒到兄弟的好意,笑開:“你那還是別來了,嫂子要是知道我跟你喝酒,不得過來剮了我。”
聽到他的笑聲,傅焰微不可聞鬆口氣:“也是!我不能崩了我重輕友的人設,還是老婆重要。你自己想開點,掛了!”
馮子軒一晚的抑鬱心,被傅焰這句話差點給治愈了。
焰哥從來都是火上澆油傷口上撒鹽的子,難得現在溫了,居然會側麵安兄弟了。
淩晨時分,馮子軒開車回了馮家老宅。看到老爺子書房的燈亮著,就敲門走了進去。
老爺子戴著老花鏡正坐在桌邊翻書,邊找邊在紙上記錄著什麽,看到孫子進來,嗔瞪了一眼:“老子就知道,你不會不要自己的兒!快來看看,爺爺選了一些適合我寶貝孫的名字,你選幾個去和若依商量下,有喜歡的就定下來!”
馮子軒沉默地在沙發上坐下,看都沒看老爺子一眼:“您看著定吧!”
出口的聲音又低又啞,低落得不行,一點沒有往日的歡朗不羈。
老爺子寫字手一頓,擰著眉過鏡片看去。
看到孫子那一喪喪的樣子和黑漆漆的臉,放下書筆,取下老花鏡,緩緩起:“和若依吵架了?”
馮子軒還沒坐穩,又起來:“爺爺,孩子是我和若依的,鑒定就別做了!”
“廢話!兒隨爹,小家夥和你小時候長得一一樣,基因還能錯嗎?”老爺子拄著拐杖過來,中氣十足地說了一句,看到孫子那紅紅的眼睛,拐杖直接向他的膝蓋過去:“臭小子!這會才反應過來,當爹激哭了?”
馮子軒苦笑了下,避開老爺子的視線:“沒有!一夜沒睡,困了!還有件事,若依說孩子的事不公開!現在連周家人也不知道孩子的存在,如果您老人家想要這個曾孫,就悄悄放在家裏養大吧!”
說完,馮子軒就往外走。
老爺子稀疏花白的眉在眉骨上跳了跳:“到底怎麽回事!給我說清楚再走!”
馮子軒停下,閉了閉眼,再轉過去時努力對老爺子笑了下:“爺爺,孩子是我的,我認了。其他的事,您就別問了,周家那邊如果來問若依的事,您讓他們找我。”
老爺子眉頭鎖,眼裏卻溢出對孫子的溫疼:“臭小子,你不對勁!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如果事關馮家,這家裏還有老子我呢!有什麽解決不了的跟爺爺說!”
馮子軒抬手在老爺子肩膀上輕輕按了下,紅著眼一笑:“您孫子我個人的事,還是讓我自己解決吧!”
三天後,高爾夫球場。
傅焰、馮子軒、林斯特兩黑一白運裝,拎著球桿漫步在綠蔭球場,許意坐在球車上遠遠跟著。
林斯特走在中間,左邊看看傅焰,右邊看看馮子軒,拍了拍馮子軒的肩膀:“阿焰平時穿黑習慣了,你這有兒了怎麽反倒子改了,不應該穿麽?”
馮子軒苦笑:“是兒是兒子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沒敢去看一眼。”
傅焰空揮了下手裏的球桿,淡聲道:“上說心裏沒別人,倒是沒看出來,還是個癡種。”
馮子軒怔了下,瞧著傅焰俊臉上的揶揄才明白過來,搖頭:“那倒不至於,我和周小姐沒,就是覺得可惜的……當醫生的職業病吧!”
話雖說得輕鬆,馮子軒素來沒心沒肺的臉上卻是不見一點笑。
實在也笑不出來。
傅焰那邊安排的人很給力,48小時不到,拿到了周若依出國至今的所有行程,有人證有影像蹤跡……也有醫院開的死亡證明和最後那一塊小小的墓。
那樣一個活生生的人,的的確確走了。
馮子軒以為自己還抱有希,以為聽到這消息會無法接,甚至會憤怒……可他竟十分平靜,一個人一沒地呆坐了十幾個小時,直到被這倆兄弟親自登門找到。
他是醫生,他喜歡自己上的白大褂。
和普通人對黑白兩的理解不一樣,在他眼裏,白代表希,黑才是終結。所以,他從來都不喜歡黑。
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出門時從櫃裏挑了一套為數不多的黑服。
三人默默向前,一路沉默。
馮子軒突然戚戚然地笑了下,看向林斯特:“林哥,咱倆出生月份一樣的,所以要經曆相同的事?”
三人腳步同時停下。
林斯特神黯然,眼底漫出淡淡憂傷。
傅焰蹙眉用球桿敲了下馮子軒的後:“斯特的況和你不一樣。”
馮子軒閃了下,正要開口,林斯特對他溫朗笑了下:“沒關係,都這麽多年了,我早就放下了。不過你比我幸福,周小姐還給你留了個孩子,我什麽都沒有。”
“嗬,沒有留個孩子給我,我不知道該謝還是該重謝……”馮子軒自嘲。
這時,傅焰的手機震了下,他立刻拿出來一看,一直微鎖的眉頭舒展開:“抱歉了各位,我媳婦約我了,先走一步。”
話未落,人已轉大步朝許意的車走去。
林斯特好奇:“他們好了?這顧小姐對阿焰果然是真啊,這麽快原諒了?”
馮子軒羨慕地看著傅焰的背影:“比真還刺激,兩口子加起來六十歲了,還玩什麽角扮演,稚!!”
林斯特了然,笑著看一眼馮子軒:“阿焰在上倒是開竅了,咱倆這回得真的準備份子錢了。你怎麽打算?就這樣當個單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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