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下的禮還有兩個人沒送,老二霍南青的妻子阮氏和老三霍之巖的妻子魏氏。
莊綰不想跟霍之巖有任何接,所以讓媽媽親自去了魏氏的院子,至於阮氏,莊綰本想讓春喜親自送過去。
但無意間聽春喜提及,老二霍南青前陣疾犯了,嚴重,莊綰想著除夕那晚霍南青幫了一個大忙,應該送些東西表示謝。
斟酌許,先回玄安堂選了一支百年人參,然後親自去了阮氏的院子。
阮氏本是在做針線,聽到丫鬟進來說六來了,眼睛一亮,等不及邊的婆子阻攔,直接放下手裏的東西跑出去迎接。
那婆子氣惱,卻也已經攔不住,狠狠瞪了眼來傳話的丫鬟,讓趕去把霍南青請來。
“六弟妹怎麽來了,你看我這裏的,也沒來得及收拾,你別嫌棄”
阮氏請了莊綰坐下,又讓人去沏茶,莊綰不聲的打量了一眼。
太瘦了,雖有種我見猶憐的破碎,但姿小,瘦弱略顯病態,七新的靛青緞麵襖,青簡單梳了個婦人的圓髻。
來的路上,春喜說霍南青因為自小就是病秧子,子又淡的出奇,在霍府基本是可有可無的人,縱然霍家是首富,但揚州城願意嫁他的姑娘還是之又。
後來霍勇做主,讓他娶了霍家首飾鋪子一個管事的閨,也就是阮氏,阮氏的子弱膽小,不喜與人接,一年比一年孤僻。
畢竟是別人的事,莊綰對這些不太興趣,倒是這阮氏,麵呈現怪異的白,好像是......
毒素積累?
霍時玄跟霍南青的關係還算好,所以莊綰對阮氏的態度也有幾分真誠,見阮氏又讓人去端吃的,便笑著阻止。
“二嫂別忙活了,今日我是帶著愧疚來的,早該來拜訪二嫂的,推到今日才來,二嫂別生氣才是”
說完,讓春喜把東西拿過來,鐲子和那人參都一起給了。
“鐲子是我送二嫂的心意,人參是相公送給二哥的”
阮氏隻是看一眼鐲子和人參,便往旁邊推開,還是回頭看旁邊伺候的婆子。
“六弟妹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快去把好吃的都拿過來啊!”
那婆子麵幾分怪異,見莊綰看過來,卻也不好說什麽,隻能屈禮往外走,等離開了,阮氏直接拉住了莊綰的手。
“聽說,大夫人把掌家權給你了?”
莊綰覺得目怪怪的,試探著想把手收回來,阮氏卻抓的很,皺眉,“二嫂,你先放開我,我......”
話還沒說完,阮氏突然變得有些急躁。
“我還聽說,老爺子和老太太都對你特別好,六弟妹,你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
見不說話,阮氏麵上漸漸泛起猙獰之,“你快答應啊,現在隻有你能救我,快答應!”
莊綰察覺不對,這時候也不敢刺激,隻能順著的話說,“好,我救,二嫂說如何救?”
春喜大聲喊了阿戒,阿戒進來見到瘋癲的阮氏,疾步走到莊綰跟前,握住阮氏的手腕用力一按。
阮氏痛呼著鬆開手,卻不死心的盯著莊綰,“救救我,霍南青是魔鬼,是魔鬼!他要殺我!”
莊綰躲在阿戒後麵,看著模樣已經瘋癲的阮氏,眉心深深蹙起。
不是說整個霍府,子最淡的是二爺,子最的是二嗎,這哪裏,那咧開的白牙,赤紅的眸子像是要吞了。
魔鬼?救救?
莊綰正想再問問,外麵傳來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霍南青來了。
婁懷在霍南青的示意下快步走上前控製了阮氏,兩個婆子過來,捂著阮氏的把扶去了室。
一場風波後,霍南青屏退了其他人,隻留了莊綰,春喜和婁懷,為避嫌,兩人在偌大的院落中談。
莊綰先道了歉,“二哥,對不起,我可能說錯話了”
想問阮氏那話什麽意思,但是,剛才阮氏似有意支開旁邊的婆子,又說霍南青是魔鬼......
怪怪的!
霍南青對阮氏突然發瘋的事似乎完全不意外,隻微笑著安莊綰。
“不怪你,這是老病了,大夫說不好醫治,什麽時候犯病未可知,所以你不用放在心裏”
莊綰驚訝,卻也沒多問,隻斟酌了下試探道:“二哥,我懂點醫,要不......我去幫二嫂看看?”
霍南青的表似頗為無奈,搖頭輕歎道:
“一年前失去過一個孩子,那之後就一直噩夢不斷,總覺得有人要殺,已經請了很多大夫過來,連邢大夫都來過了,都說是心病,沒得治”
說完還朝莊綰道:“你若想去看看,便進去吧”
這話的意思是,連邢大夫這些厲害的都醫不好,你若覺得你比邢大夫還厲害,那你就去看看。
邢大夫是揚州最好的大夫,他都醫不好,莊綰自然不敢誇大。
而且,失去孩子後開始噩夢不斷,留下影產生心病,這似乎也很合理,但是......
“屋裏有個人參,是相公要送給二哥的,二哥和二嫂若是日後需要什麽幫助,隻管讓人去玄安堂知會一聲,我和相公還欠二哥一個恩呢”
說完話莊綰便屈了禮要告辭,卻是剛走兩步後就傳來一道抑的痛呼。
腳下一頓,回頭就見霍南青捂著口臉慘白,十分痛苦的樣子。
婁懷驚慌失措的往上了,發現藥瓶沒帶,拔就往外麵跑,臨走前求了莊綰看顧一會。
莊綰站在原地遲疑了下,霍南青已經從椅上摔下來,蜷著子痛苦的。
這時候也顧不上什麽,莊綰忙走過去,喊著阿戒過來把他整個人翻平,讓他仰躺在地上,然後指腹搭在他的手腕。
春喜看著莊綰越來越沉的臉,整個人也跟著張起來,“夫人,要不要請大夫?”
莊綰沒吭聲,正要收回手,手腕卻突然被人抓住,很用力,抓的有點疼。
使勁甩了甩,見霍南青痛苦更甚,也顧不上他,喊了聲阿戒,阿戒掐住霍南青的手腕,霍南青呼痛鬆開手,莊綰立刻起後退。
剛讓阿戒把霍南青扶到椅上,婁懷就回來了,手裏拿著一個青的瓷瓶,倒出一粒藥丸喂進霍南青裏。
須臾,霍南青幾聲後終於平靜下來。
“抱歉,嚇到你了”
他有些虛弱的看向莊綰,然後目下移,停在微紅的手腕,眸略深,聲音沙啞道:
“抱歉,弄疼你了”
連著兩聲道歉,莊綰搖搖頭,“無礙”
盯著霍南青蒼白的臉,言又止,“二哥,你的子......”
霍南青微微一笑,“老病了,不礙事,今日怕是不能招呼你了,你先回吧”
莊綰見他不多言,也沒多問,出院門的時候約聽見婁懷的聲音。
“爺,您何必要替夫人瞞,分明就是大夫人送來害您的......”
後麵他被霍南青斥責了一聲,把話咽了下去,莊綰腦子裏徘徊著方才霍南青的脈象,想著等霍時玄回來,要好好跟他說說。
還有今天的事,阮氏的話,婁懷的話,總覺得怪怪的......
院子裏,霍南青一直等莊綰的背影完全消失,才徹底收斂了麵上的溫潤,驟然變得鬱,滿臉戾氣。
婁懷推他進屋,阮氏正坐在床榻發呆,見他進來,整個人突然極度的恐懼,慌的往裏麵挪子。
霍南青冷冷的看著,角勾著冰涼的笑,滿臉不屑和嘲諷。
“怎麽,當初宋閔玉給你撐腰的時候,你不是威風的嗎,現在拋棄你,你就了一灘爛泥?”
阮氏不敢看他,惶恐的著子,霍南青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想起剛才到的溫度。
“差點壞了我的好事,像你這種沒用的廢,若不是還有點利用價值,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活?”
有婆子端著一碗黑黢黢的藥進來,阮氏恐懼,使勁掙紮就是不肯喝,霍南青笑容極輕,帶著縹緲的輕歎。
“你若總是這樣不聽話,允兒就不能活了”
阮氏崩潰,“允兒也是你的兒子!”
霍南青不在意的笑笑,“別說傻話,從你肚子裏出來的,沒資格當我的兒子”
這話說完,他已經完全失去耐心,略一擺手,立刻有兩個婆子按住阮氏,是把那碗藥灌了下去。
阮氏絕的看著漸漸遠離的那個背影,悔不當初,這個男人,真的太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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