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的燈火實在是太過燦爛,映在河中,淌的是金屑碎波。那金之間,浮著無數畫舫,畫舫似是用玉雕出來的,水至清,沒于水下的那一部分船時時現,金中浮著玉,玉中鑲著金。
畫舫中的人兒好似天仙下凡,鮫紗飛揚,約能見到佳人懷抱琵琶或是坐地琴。
到了這樣的地方,腳步總覺得有些飄忽。
有癲狂的富家年輕公子,抓著一把把的金葉,就往那西河里面拋。
“嘖。”幽無命著河面,若有所思。
“來了來了來了!”人忽然便激起來,“蚌仙來了!”
幾個富家子更加瘋狂地朝著河中扔金屑。
一艘大畫舫順流而下,很快就到了面前。
只見那畫舫的船頭,端端正正擺著一只巨蚌。
流金的河水、滿岸的炫彩都不及它耀眼,那游走于虛實之間的芒,在蚌殼上緩慢地流淌,殼子尚未打開,里頭鮮的蚌已引得人遐想連篇。
“來了來了。”桑遠遠作勢去捂幽無命的眼睛。
他捉住雙手,繃著角,按捺笑意,忍得十分辛苦。
姜謹真的大車早已停在了高。
朝著河里灑金片灑得最瘋的就是他。
蚌仙的畫舫果然停在了離他最近的地方,那蚌殼微微一,河岸上的人已不自地屏住了呼吸,一片寂靜。
等待許久,在一陣裊裊升起的琴音中,蚌殼終于緩緩張開。
只見一團白潤。
岸邊的彩燈也無法給染上。
的軀輕輕一,岸邊霎時響起一片氣聲。
終于,那一團白乎乎的東西著懶腰,坐了起來。
單看那態,便足以讓男人輾轉難眠。
距離畫舫最近的人已經瘋魔了,只聽一聲聲‘噗通’,金水四濺,河里像下餃子一般落了不年輕公子。
只見那巨蚌邊上,緩緩行出來一個彩娘,把雙手合在邊,悠揚的聲音飄滿了整條西河。
“放——雀——啦——”
人群頓時一陣沸騰。
這蚌仙實在是太搶手了,若是單憑財力來爭搶的話,到了最后便只會為幾個巨富的掌中之,一位伎子若是到了這般田地,那麼的吸引力和價都將大大往下跌。
于是老鴇便花樣迭出,變著法兒挑恩客,以招徠更多人氣。這放雀便是其中一種擇客方式。
放出一只極通人的小金雀,金雀若是停在了哪個風流客的肩上,那他便可以付出‘’一斗黃金,得到與蚌仙共度良宵的機會。
那只小金雀很快就被拋了出來。
無數視線聚焦在它的上。聰明的風流客在自己的肩膀上灑滿了芳香撲鼻的甜點碎屑,想必是早早買通了消息。
只見那只小金雀圍著畫舫繞了幾個圈,然后竟是越過人群,直直飛向幽無命,端端正正落在他的肩頭,還垂下小喙,梳了梳金燦燦的羽。
幽無命:“??”
桑遠遠:“……”
第47章 白氏神奇
幽無命斜眼瞪著肩膀上的小金雀。
只見它生著一個茸茸的圓腦袋,腦袋上本有一撮呆,方才飛得急,被風吹了兩瓣,像是梳了個中分似的。羽是奇異的金,被這西河的燈照著,一晃一晃地散發出金炫彩,它左右看了看,忽然矮矮地蹲下了,長長的尾羽翹了起來……
幽無命瞳仁猛地一,揚起了手來就想拍飛。
桑遠遠眼疾手快,一把將小金雀薅到了手里。
的,手頗佳。
道:“它是要開屏,不是要拉鳥便!”
幽無命:“……”為什麼知道它要干什麼,還知道他在想什麼?
眼見小金雀選中了‘恩客’,那艘華麗飄香的大畫舫迅速順流而下,停在了距離幽無命最近的河岸邊上。
白潤的蚌仙已著懶腰坐了起來,倚著五斑斕的蚌殼面,一條胳膊高高抬起,作勢去蚌殼頂,另一手順著肩膀緩緩向下,蔥般的指尖劃過玲瓏的弧線,落到足踝。
垂著螓首,人眼波從肩臂之間飄了出來,向幽無命。
“噢——嗐!”岸邊人群發出興又憾的吁聲。
“看看我們的小金雀哪!”蚌殼邊上的彩老鴇大驚小怪地喊了起來,“替蚌仙擇了何等俊俏的男兒郎!這,莫不就是天注定的緣份!好郎君,您可要開開恩,千萬別引得我們蚌仙不顧一切從良私奔喲,這麼一船子人,可是要靠活命的呀!”
古往今來,多有以‘真’為名,騙得男人傾家產的子,這彩娘顯然深諳此道,上來便把明碼標價的‘買賣’給化了‘緣份’。
城之前,幽無命和桑遠遠都已經易了容。因為要逛這等繁華流金之地,所以沒有刻意扮丑,只是稍微改變了五形狀,往人堆里一站,倒是十分醒目。
蚌仙眸一掠,見幽無命長玉立,相貌英俊,氣質卓然,果然如遠觀那般出眾,心中不暗暗一喜。
這金雀養了數年,早已心意相通。一眼掃去,人群里哪一個最出眾,這雀便會如所愿,停在那人的肩膀上。
早已在為自己謀出路了。如今看似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其實命運還不是被老鴇子一手掌握?都無需如何磋磨,只要故意給多安排幾個惡心人的恩客,便夠狠狠喝一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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