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之后,他隨手將小匕首拋回矮桌上,慢慢轉著眼珠,將這車廂打量了一圈,然后不不慢從車窗掠出,徑直展開青黑的翼,掠回三層樓閣之上。
神不知,鬼不覺。
他急急回到了桑遠遠的邊,見懶洋洋地倚坐在貝殼里,正凝神探聽著姜謹真那邊的靜。
他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
方才,總是不自覺地微懸著心。就怕離開這麼一會兒,回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奇怪的念頭。
大約是上渡和天都那兩次留下的影。這個果子,看那麼一眼,就不知滴溜溜地滾到哪里去了。
他大步走回的邊,把捉進懷里,重重親了一口腦袋,道:“算你老實!”
桑遠遠:“???”
不知道這個腦袋不正常的家伙又自己腦補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此刻也沒功夫和他計較。
的心神全在底下的廂房里。
姜謹真已救不回來了。
死因清楚明白,本無需花費半點腦力,便能推測出事件始末——為了在這人的小蚌仙面前表現男人的雄風,姜謹真胡用藥,自己把自己給玩死了。
三位接引使茫然地站在房中。
許久,那名形瘦小的中年接引使嘆息著,斷了一枚玉簡,聯絡姜雁姬。
“帝君,屬下無能,姜世子他……意外亡。”
頃,姜雁姬略微拔高的聲音傳了出來:“怎麼一回事!”
接引使頗難啟齒:“用藥過量,馬上風。屬下已查過了,純屬意外。”
好一會兒,對面只有姜雁姬的呼吸聲。
“好。”半晌,姜雁姬終于說話了,“將東西送給東州王,便回來罷。”
語氣很是心力瘁。
接引使嘆了口氣,碎另一枚玉簡,通知皇甫俊。
皇甫俊的聲音帶著幾分虛弱,既意外,又淡定:“知道了,孤讓王弟過去,保護好現場,三位辛苦。”
三位接引使對視一眼,久久無言。
這真是,造的什麼孽?
姜州的護衛如喪考妣,將消息傳回姜州,個個唉聲嘆氣。
幽無命樂呵呵摟了桑遠遠,笑得又帥又壞。
“狗咬狗最好看了。”他挑著長長的眉,眼睛里閃爍著兩點星。
約過了一個時辰,只見大隊兵轟隆碾來,停在樓閣下方,一名雄姿英發的東州王族從騎上躍下,大步流星踏東海龍宮。
皇甫俊的人,果真是效率奇高。
幽無命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著桑遠遠的頭發,漫不經心地對說道:“此人是皇甫俊的庶弟,皇甫雄,修為在靈耀境三重天上下。封鎮西將軍。雖是庶弟,卻是自與皇甫俊好,極得他的信任。此人沒什麼野心,平日就些什麼話本故事。”
桑遠遠笑道:“那敢好。”
皇甫雄很快就得出了和三名接引使一模一樣的結論。
姜謹真實在是死得太明白了,任誰來看,也找不到第二種可能。尤其是結合他平日的為人……實在要挑出點不尋常來的話,那只能怪蚌仙太過人。
皇甫雄令人將蚌仙拿了,送往東都,由皇甫俊發落。老鴇哭得要死要活,連呼冤枉。
那蚌仙地撲到了皇甫雄邊,抓著他的手,連連哀求。一聽話音,便知道這兩個也曾有過首尾。
皇甫雄揪住的烏發,把拽到了上,低下頭,覆在耳畔道:“別怕,走個過場罷了,過幾日我便讓王兄放了你。”
“當真?”蚌仙抿紅。
“真,”皇甫雄笑道,“下回我還要聽你說故事!那個丁三斬白龍,就你說的最有味兒!”
旁人聽不見這竊語,桑遠遠倒是聽了個一清二楚。心道,這皇甫雄果真是個奇人,到了蚌仙這兒,居然就蓋著被子說故事麼?真是不干正經事。
打發了蚌仙后,皇甫雄踱出館,帶著兩名心腹親衛,踏上那駕鑲金嵌玉的大車。
桑遠遠小心地縱著靈蘊藤,伏在鮫紗之間。
只見皇甫雄東翻翻,西看看,不過片刻便發現了榻下面的東西。
他漫不經心地打開第一只木匣。
一匣子水靈固玉晶——幽無命方才換回去的。
平平無奇的東西。皇甫雄面無表,闔上了蓋子,將手向另外一只匣子。
“當是萬年靈髓。”他隨口對后的親衛說。
匣蓋一掀。
車廂中,立刻響起三個人齊齊整整的氣聲!
皇甫雄難以置信地瞪圓了眼睛,半晌,左右掃視一眼,猛地將木匣合上,膛劇烈起伏。
“出去守著,不許讓任何人接近,尤其是接引使。”皇甫雄聲音嘶啞。
“是!”兩名親衛抑著震撼,離開了車廂。
皇甫雄深吸了幾口氣,再度揭開了盒蓋,反復確認。
這匣中盛放的,確實,是親親侄子,皇甫渡的腦袋!如假包換!
皇甫雄捂了捂額頭,眼睛,仔細去。
很快便看到了木匣上刻到一半的‘幽’字。
他的上狠狠呲了兩下,視線掃向左右,很快就停在了那柄鑲著晶石的小匕首上。
他抓過匕首,瞇著眼看了看,又往木匣的‘幽’字上對了一對,然后將它收到了木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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