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張大虎唏噓道,“云娘子,你也應該知道,那種平時脾氣好、不怎說話的人,一旦生氣發,簡直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陳大壯就是這樣,他說,你不就是嫌棄我本事不夠,賺的錢不多嗎?那你以后,就別嫌棄我不在。
于是他就去了當初做學徒的武館,給人當陪練,總之,是再也不愿回來。”
云若夕聽完,下意識道:“劉香蘭就沒去城里找陳大壯?勸他回家?”
張大虎擺了擺手,“那人啊,真的是掉錢眼里的,起初還抱著孩子,可憐兮兮的去武館找陳大壯,希他回去。
可當知道,陳大壯在武館做活,一年有十兩左右的收,頓時亮了眼睛,抱著孩子說,絕不給孩子爹拖后,就回去了。”
“……”
云若夕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說,這劉香蘭果然是個極品。
張大虎無奈道:“陳大壯也是個太老實的,賺了那麼多錢,自己不舍得花,都寄回去給了劉香蘭和孩子,結果呢,卻養出這麼個不要臉的人,和猖狂不知禮的混蛋兒子。”
云若夕不置可否,知道:“這麼看來,陳大壯,不會因為我害劉香蘭去了村教所,就為難我。”
張大虎笑道:“云娘子,你就放一百個心吧,陳大壯的為人,村里別人不清楚,我是清楚的,他心里有稱,誰對誰錯,他是拎得清的。”
云若夕點了點頭。
這麼看來,陳大壯的道歉和賠錢,或許都是真心,并沒有耍花招迷的意思。
“說起來,這劉香蘭也真是走了狗屎運。”張大虎說完,又忍不住嘖嘖道,“要不是姐姐出了事,陳大壯這麼好的人,哪里得到啊。”
“姐姐?”云若夕抓重點,“張大哥,你的意思是,陳大壯原本要娶的,是劉香蘭的姐姐?”
“是啊,準確的說,陳劉兩家的長輩,本來定的就是陳大壯,和劉香蘭姐姐劉香琴的婚約,不過——”
張大虎以手擋,故作神道,“劉香琴在下聘前夕,和同村的一個男人好上了,所以劉家才把新娘子,換了劉香蘭。”
云若夕挑了挑眉,“和同村的男人好上了?”
“可不是。”張大虎嘖嘖搖頭,“真不知道那劉香琴是怎麼想的,陳大壯這人,雖然長的一般,但子好啊,人又敦厚,有本事,怎麼也比他們村那瘦不拉幾,啥本事都沒有的假秀才強。”
“假秀才?”
“哦,那人全名我給忘了,好像和咋們村的柳先生一樣,都姓柳,不過咋們村的柳先生是真考上秀才的,而那個假秀才,考了十多年,都沒考上。
可他又總是一副,我很厲害,我有學問,我是秀才郎的樣子,所以大家就揶揄他,他假秀才。”
云若夕問道:“那,那個假秀才長得如何?”
張大虎聞言,立馬一臉嫌厭,“丑!跟陳大壯沒得比,所以我才說那劉香琴蠢,以為嫁給一個讀書人,以后就能當夫人?
開玩笑,這淇縣七村九落的,是學舍,就有十
多家,學子更是不計其數,最后能考上秀才的,又有幾個。
別說當夫人了,就是當秀才娘子,那也得三代積福……”
云若夕神平靜的聽完,然后問:“劉香蘭和劉香琴是親姐妹?”
“是親的。”張大虎道,“們父親,只有們母親一個妻子。
不過后來們母親死了,們父親就又娶了一個,還生了兒子。
那兒子什麼我忘了,不過外號劉瘦猴。”
劉瘦猴……
云若夕眸流轉,沒有多言,“多謝張大哥,有了你這番話,我心里就踏實了。”
把陳大壯來還錢的事說了,張大虎就又是一聲嘆息,“這劉香蘭,真不知好,陳大壯這樣有擔當的好男人,我都差遠了。”
“張大哥莫自謙,你也是很好的。”云若夕淺淺一笑。
張大虎一聽,就紅了下臉,這云娘子,雖然帶著面巾,但出來的額頭卻勝雪,麗無暇,一雙眼睛,也極為漂亮,怎麼看,都是難得的人。
雖然他也知道,云若夕之所以帶面巾,是因為貌丑,但面巾把一切都擋住了,就難免讓人忽略這點,讓人覺得是個難得的人。
這被人夸贊,是個男人,心里都會飄。
張大虎也飄了。
不過一想起他當初去云娘子家時,配合里正搞的破壞,他就很不好意思,。
“我,我哪里好了,我就是個糙漢……”
“能講義氣的男人,都不差。”云若夕笑道,“張大哥能幫陳大壯說好話,證明張大虎心開闊,并不覺得別人好,就不愿意夸。”
“嘿嘿嘿,哪里哪里……”張大虎著后腦勺,不好意思極了。
云若夕卻也沒過分夸張夸贊,只簡單的再次道謝,就轉返回了。
結果回去的路上,卻遇到了一對夫妻吵架。
男的穿著一白裳,樣式雖然是城里書生最喜歡的樣式,但因為布料不好,是白麻制的,那男的穿上,便不由有些披麻戴孝之。
的大約有二十多歲,五清秀,但樣貌神看上去,十分憔悴。
穿著一襲暗褐的布,上和當初的漆氏一樣,打著好幾補丁,看上去比他的丈夫,要窮困得多。
云若夕注意到,這兩人,與其說他們是在吵架,不如說那個男人在進行單方面的辱罵。
因為那男的一直用手,指著那的腦袋,喋喋不休,噴口水沫,而的只低著頭,默默聽著,毫不敢還。
云若夕看著,雖然有些來氣,但對別人家的事,素來都是不參合的。
也沒去聽他們在吵什麼,便準備繞遠走自己的路。
可在轉時,眼角卻看到那男的突然抬手,揮向了那人,儼然是要打那人掌——
云若夕穩不住了,直接過去,抓住了那男人的手:“你做什麼!?”
那白麻男人愣住了,哪里冒出個人,來管他們家的閑事,“你誰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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