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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美人謀》 不準她嫁

構陷謀害先陳王的,是肅王李瓏。但是不給他辯駁機會,直接賜死的,是皇帝。

葉羲不同意他的婚事,是因為他的兄弟,會像皇帝對待先陳王那樣,即便已離開京都在封地就藩,也要斬草除

他將會為第二個先陳王,死殞命,并且把整個安國公府卷進去。

因為明白,因為懂得,因為同樣思慮周全,所以李策沒有反駁或者質疑,他只是承諾道“我會很小心。”

毫無征兆地,一狂風忽然吹窗欞,撞兩人垂墜的袖。

葉羲的道袍糙單薄、松松散散,卻自有一種臨風而立、風骨卓然的氣勢。

他的眼神清潤明亮,里面夾雜著十多年前功敗垂憾,和當初力挽狂瀾,卻力不能及的悔恨。

他的手指握窗欞,嘆息道“劍懸于頂,小心何用?”

皇權君威像一柄利劍,時刻懸在你的頭上,小心翼翼,又有什麼用呢?

李策沒有正面回答葉羲的話。

著不遠供奉三清尊神的殿宇,緩緩道“‘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冠拜冕旒。’世人都看到大唐的國運昌盛、威加海,卻看不到土地兼并、地方割據、朝廷奢靡、百姓苦楚。吐蕃、回鶻、南詔,這些邊境敵國更是虎視眈眈,就等著大唐朝局混,趁機分一杯羹。”

葉羲神態變化,時而凝重,時而又略顯寬

“你能想到這些,實在是朝廷之幸。”他沉沉道,目中已經夾雜著些許贊賞。

“故而……”李策停頓一刻,還是開口道,“故而我不愿意,為大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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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愿意,所以不去爭斗,不去搶奪,不去站在累累白骨上,去那個至尊帝位。

“但是我會竭盡所能,”李策承諾道,“我會保護,保護安國公府。長庚兄和姐姐、,乃至伯母,他們也非比尋常,不是懦弱可欺之輩。”

李策拜別離開,葉羲仍然站在窗前,看著他遠去的背影。

筆直、拔、略顯瘦弱,卻氣質非凡。

這樣的人,這樣的話……

——“葉兄是不是氣得肝膽裂?不如飲下這一杯酒,細細聽小弟說說原因。”

“莫挨我!”

“咱們的刀劍可以殺狼,可以殺敵,從未倒戈對準過親兄弟。你也不希我,為大唐的引子,對嗎?”

“行,你們是兄弟,我是外人,我走!”

“葉羲——”

那時候,先陳王李乾

出長臂,從背后勒住他的腰,懇切道“你是至,是比兄弟還要親近的至。所以我說的,你其實都懂。”

他都懂,他不怨,他只是氣自己,太過無能。

回去路上,李策讓青峰去安國公府報信,告訴他們葉羲回來了,就住在城外的青崖觀。

他已經見過葉羲,也不該再瞞著安國公府。

對他們來說,那是十多年來未曾團圓的親人。

“葉夫人怎麼說?”等青峰回來,李策問道。

“葉夫人讓卑職轉告殿下,”青峰道,“說多謝告知。”

聽語氣措辭,似乎還很平靜。李策放下心來。

但青峰又道“不過葉夫人手中的團扇掉在地上,彎腰去撿,倒了花架,一樽花瓶摔得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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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策立刻張起來,有些后悔自己沒有親自去傳訊。

“可曾傷嗎?”

“那倒沒有,”青峰道,“不過我離開國公府時,見水雯往外跑,說是要去請小姐回來。”

日常就在家中,請的是葉吧。

不知道安國公府,此時如何了。

安國公府里,葉夫人的臉因為惱怒,變得通紅。

“別人搶走家里的田地時,他不回來;五歲就跟著我跑船時,他不回來;兒被夫家欺負,長庚險遭刑罰時,他不回來;怎麼這會兒長庚晉了五品要嫁楚王府,他就回來了?”

葉夫人手中的團扇拍在桌幾上,沒拍幾下,竹木手柄就斷作兩截。拿起扇片繼續拍,把圓圓的扇子拍變形,很快碎裂。

母親的口,請消消氣。

“道長們本就是云游四方的,”葉道,“許是恰巧路過京都。”

“他這個巧,也太巧了!”葉夫人看向坐在幾案前的二兒,見葉只是安靜地研磨茶葉,便問道,“,不然你帶人跑去那個什麼青崖觀,把你父親接回來!畢竟這安國公府,他還是一家之主。”

葉長庚不在京都,安國公府能出去跑辦事的,只有葉

抬起頭,神有些迷茫。

“咱們安國公府的一家之主,不是

母親嗎?”把茶沫倒,又加了幾朵清肝明目的花,仰頭看著葉夫人道,“母親管生意、管田莊,還管著我們的食住行。母親一手把我養大,父親長什麼樣子,我早就忘記了。接什麼接?難道咱們安國公府,是道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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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自然該待在道觀,既已出家,何必返家。

葉夫人怔怔地看著兒,怒氣瞬間消散大半。得到子的認可、擁護,甚至比丈夫親口道歉,還要人心。

悶悶道“算是為娘沒有白養你。”

“可是……”葉卻有些猶豫,“那個青崖觀,以前我路過過一次,破敗得很。”

“破敗又如何?”葉故作疏冷道,“出家人不紅塵不貪俗,餐風沐雨,才得天道垂憐。道士最鄙視奢侈樂,住清苦些,才能早日羽化仙。”

啞口無言,不知該怎麼辯駁。

又道“司天臺前幾日給各部派發了風災警訊文書,說今年春夏之會有大風。那個青崖觀,總不至于被風吹跑吧?”

葉夫人神,哼道“風能有多大?咱們又不在海邊。”

“正是。”葉點頭起,“同僚說,最多也就是把母豬吹上天。兵部還有事,我先走了。”

把母豬吹上天……

那似乎,得大風。

葉夫人看著翩然離開的兒,不再抱怨葉羲,卻略微有些擔心了。

“道士都是那麼修行的嗎?”問葉

“可能吧,”葉道,“也就京都的道觀奢侈些,京外的有些就兩間屋子,香火的話,連糊窗戶的紙都買不起。”

“活該!”葉夫人咬牙罵了一聲,“這都是他自找的。”

說到這里,忍不住向皇宮的方向遠遠了一眼。

皇帝他……知不知道葉羲回來了?

葉夫人的手攥團扇中間落的碎布,那上面繡著一朵將離。

的心中剎那間百集又思緒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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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了一日后,葉夫人還是決定去山上看葉羲。

雖然對葉羲頗有怨言,但也知道,當初的勢下,葉羲出家為道,反而保住了家族周全。

他們的日子雖然不好過,但也過去了。

道路平坦時,人們往往會多些寬容諒。所以葉夫人收拾了被褥鋪蓋,讓管家送往青崖觀。

> 管家很快回來,說老爺收下了東西,還想請夫人前往道觀外的茶肆,有要事詳談。

說是茶肆,那里其實是供路人歇腳的涼亭。亭子旁邊有位賣茶的年輕人,茶不算好喝,量也,故而顧客稀,反而方便說話。

年輕人把茶水奉上,便走到林邊,斜歪在一棵歪柳樹上打瞌睡。

葉夫人瞥了一眼碗里的茶,再看一眼面前的男人,鼻頭頓時酸了。

十三年了,他真是老了許多。

上的錦華服換作道袍,玉冠變道簪,腰間沒有金玉墜飾,只掛著一件木質的環,難看得很。

他的皮原本很白,年輕時走在大街上,總能吸引來姑娘的目。那時他同先陳王好,人們都說兩人皆風流倜儻,巍峨若玉山之將崩,還曾經有過斷袖的傳聞。

怎麼今日,真的修出了仙師的超然灑

不修邊幅,皮糙,角干裂起皮,看來真的吃了不苦頭。

“十三年了,”葉羲看著他容貌依舊的妻子,出愧疚的笑,“辛苦你日夜勞,把孩子們養大。”

葉夫人從袖中掏出手帕,輕揩眼角。

“說這些作什麼?”嘆道,“你也不容易。”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孩子們都很好,就是都不懂事,不肯過來。”

葉夫人一定要強調孩子們還生著氣,這是葉羲應該領的懲罰。總不能撒手不管十幾年,孩子們還很親近他吧?

天底下哪兒有那樣的好事?

葉羲卻似乎并不在意,他端起茶水飲了一口,“咕咚”一聲咽下,說道“妍微,我回來,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妍微……

葉夫人輕輕頷首,心中微熱。

當時安國公府出事,母族同決裂,已經有十幾年,沒人喚過的閨名。

他的聲音仍然溫和有禮,夾雜著一讓人沉醉的沙啞,莫名使人信服崇敬。

“你說吧。”葉夫人刻意讓自己的語氣淡漠些。

葉羲鄭重道“你想個辦法,別讓葉嫁給楚王。”

葉夫人猛然抬頭,神錯愕,臉上的溫一掃而,踢開凳子就站了起來。

“葉四時!”抬手就把桌子掀了。

……

注將離就是芍藥花,“四時”,是葉羲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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