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的暈下,目含帶怯,捧著燕懷瑾微燙的臉,溫又虔誠地落下一吻。
藏在心底數十年的姑娘,終於回應了年人一腔真摯的意。
這一吻好似一場猛烈的風暴,將心中多年的慕與而不得盡數吹散,溫熱的淚水淌過指,他細細回吻,一深一淺描摹著。
有些人抱憾終,此生都等不到答案。
有人一吻便擁天下。
齒分離,吐氣如蘭,他們額頭相抵,鼻息和周的空氣一般熾熱。
“你……從那時起就知道我喜歡你了?”
“也不全是。”似有些坐立不安,眼神也飄忽不定:“你從未對我說過喜歡,卻仍與我曖昧不清,甚至——故我一直當你是鬼迷了心竅,不曾過問緣由。況且,我心下也有顧慮,若你未來登基,後宮自然不了旁的子……”
燕懷瑾聽出其中的意思了。
他是如今最得勢的皇子,也最可能為未來一統江山,執掌天下的人。
自古有幾位君王逃得過人關,守得住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呢?
寥寥無幾。
不想被困隅於一方宮牆,不想整日地等著他寵幸自己,更不想和別的人一起分他。
裴筠庭在某些方麵就是這般自私的人,自己認定的東西,便要死死抓住。
可覺得這隻是自己一廂願的想法,燕懷瑾會同意嗎?聖上會同意嗎?皇後娘娘會同意嗎?的“任”,會不會害了燕懷瑾?
問題一時無解,於是聰明的裴筠庭失了方寸,將自己圈在死胡同中。
燕懷瑾氣不打一來,深吸一口氣,苦笑道:“我在你心中,就這般庸俗不堪?”
“……”
“我自然明白你眼裏容不得沙子,若真正上誰,定希這個人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可你我朝夕共數十年,我對你什麽心思,你瞧不出來就罷了,竟拿我與那些人作比,你將我當作什麽?”
“燕懷瑾……”
晚風微涼,夜空的新月瀉下銀暉,年眸中捽冰,尾角漉漉的。他是真的有些怒,向來最會哄他的裴筠庭也啞口無言,隻能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我若不喜歡你,何必護著你,何必不辭千裏辛勞地趕回來隻為求得原諒,何必放下段去哄一個小姑娘,何必——”
“裴綰綰,我是沒親口說過喜歡你,因為我拙、我別扭、我擰、我酸。可我做的事,哪件不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心悅你。我從未對哪個小娘子偏心至此,十八年間,唯你一人!”他雙手握住裴筠庭的肩,迫正視自己,“裴筠庭,你聽好了,我燕懷瑾此生隻會有一個妻子,我與年相知相,一生不願知足。倘若走上那個位置,最終要以失去你為代價,那我寧棄之。沒有那個皇位,我照樣可以活得幸福,但是沒有你的日子,我始終無法想象。”
“往後可不能再因為這種事醋我。”他俯輕啄,“須知不如新,人不如舊。弱水三千,我隻取一瓢。”
“我知道了。”赧難消,垂下眼睫,“往後不這樣了。”
蟾正濃,庭中如積水空明,華裾寄存寒霜,出滿庭輝。
“眼下還有個問題困擾我多日,唯你能替我解答。”
“什麽?”疑道。
隻見他眼尾上挑,笑得不懷好意:“裴綰綰,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裴筠庭雙頰泛起淺淺的紅暈:“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嗎……”
聞言,燕懷瑾偏頭笑了一下,無端沾染幾分玩世不恭的氣,一雙眸子卻無比亮,那是年人獨有的清澈:“我見青山多嫵,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此話一出,臉瞬間紅到脖子。
他明明都瞧見了!偏故意說出來逗,煩不煩啊!
裴筠庭哪裏曉得,燕懷瑾可死了這副模樣。
“你想聽聽我的回答嗎?”燕懷瑾眼尾挑星芒,齒仿佛蘊藏酒意,“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裴筠庭懂得他的言外之意。
接著,他又拋下一聲悶雷:“裴綰綰,我都曉得了。那次在姑蘇外,不是夢,是你替我解的蠱,對嗎?”
從玉鼎真人及陸時逸口中得知蠱真相的當下,燕懷瑾就猜到那很有可能不是夢了,而後又經展昭的口述佐證篤定了心中的答案。
他頭一回覺得腦子轉不過彎來,回宮的路上呆滯許久才勉強接這個事實。
自己所謂的“夢”,竟是真實存在的。
天知道他是如何強裝鎮定,在裴筠庭麵前瞞天過海的。
那陣子他每回與裴筠庭見麵便會心跳加速,每晚都睡不安穩,甫一閉眼,記憶中曖昧旖旎的場景便止不住地往外冒,在腦海中生發芽,愈發清晰。
行也思,坐也思,整整三日,他看不下任何文書與公務,滿腦子都是,還有……
與此同時,裴筠庭抿著,仍未答。但事已至此,再否認也無用。
心悅一個人,想與他行男之事,願意和他雲雨,又非值得被口誅筆伐的錯事。
況且燕懷瑾自己也說了,他的意中人從始至終都是,還篤定地承諾絕不會再有旁人。
世人皆言天家真心難求,可卻仍願相信,哪怕世殊時異,歲月變遷,的年郎會一直為留存最初的真心。
承乾殿並肩看過的焰火,一起許願放飛的孔明燈,往來不斷的信箋,他擋在前的背影,以及看向時噙笑黑亮的眼睛。
過往種種或晦或細微的舉,皆騙不得人,作不得假。
那便姑且信一信吧。
此後哪怕飛蛾撲火,蚍蜉撼樹,也認了。
……
淡眉如秋水,玉伴輕風。
長久的緘默中,燕懷瑾靜靜看了許久,骨節分明的大手攀上的腰際,順勢一推,兩人又湊近一寸:“是不是你?嗯?”
“——是。”
慵懶的笑聲在耳畔響起,玄袍與青疊至一,如詩如畫,不似凡間景。二人一路從窗下吻到床前,屋的東西散落一地,裴筠庭恐靜太大招來人,剛想推開他拾起掉落的東西,卻被他拉回去繼續。
力量懸殊,便隻好將頭仰起,雲間下的殘裏,塵霧持燈,眉目分明。釵環步搖不為風搖,不為人漾,這裏好似無風赴約,所以雲一步也不肯走。
材妙曼,橫看嶺側峰,堪稱清豔絕倫。
千萬朵芳菲齊綻,不及豔半分。
裴筠庭青垂落,腰帶早在未察覺時就已被解下,二人從最開始的小心翼翼,變為輾轉深的攻城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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