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業,國師要見你,我們要往京城去。”
溫錦聲音低沉且有磁,昏暗的車廂裏,的聲音仿佛有魔力。
“國師,見我?”江業呼吸急促,顯得異常興。
“不錯,國師要我們在京城相會……他有要事,不能與我們同行!”
“而且國師說,我們不能走最近的路,路上有禍患……未免禍患,我們得繞行一段距離。”
溫錦低沉的聲音,語氣十分篤定。
“對對,國師未卜先知,他什麽都知道!他說的一定沒錯!”
“去京城,繞遠路!我懂了!”江業乖巧地點點頭。
車廂裏昏暗,溫錦眸子發亮地盯著江業。
甚至有些懷疑……催眠效果這麽好,江業不會是裝的吧?
默默觀察了許久,江業臉上看不出異樣。
他歪在車廂上,小睡了一會兒。
馬車軲轆似乎碾到了坑窪,猛地一顛。
“啊!”江業驟然驚醒,“到哪兒了?”
他朝外問道。
趕車的隨從立時說,“回爺,馬上進城了!爺再歇一會兒,再有半個時辰就能回府了!”
溫錦的心,怦怦跳得很急。
剛剛的催眠,起效了嗎?
教催眠的老師說過……真正有效的催眠,會讓被催眠的人以為,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決定,與旁人無關。
他不會發覺,是有人引導他,或是旁人把某種想法灌輸進他腦子裏……
如果他覺得,那是旁人的主意——就說明,催眠失敗。
“不必回府,”江業沉片刻,“派個人回去,帶一隊家丁鏢師,隨行保護。我們走卞城往北去!”
趕車的隨從一驚,差點兒從馬車上掉下去,“籲——”
“爺,您還帶著傷呢?不是要回府養傷嗎?現在去卞城幹嘛呀?”
“哼,”江業冷笑一聲,“爺要幹什麽,還得跟你代,等你批準?”
“不,不是……卑職不是這意思。”隨從又驚又詫異。
“還不趕走!”
“走走……這就走。現在繞城外,去卞城?”隨從又問了一遍。
“廢話!”江業捂著他的大腦袋,懶懶地靠進枕囊裏。
他餘一斜,盯著溫錦。
溫錦垂眸,心跳隆隆……功了?還是他裝的?應該是……功了吧?
“溫……溫大爺?”江業說著,嗤嗤笑了一聲,“你說你……究竟有什麽本事?”
溫錦呼吸發,兩隻手握拳,手心冒汗。
他知道了?
他是不是自始至終,都是裝的?
他隻是順水推舟?
溫錦心裏紛,但經曆過太多事兒的,表麵看起來,四平八穩……
“你究竟有什麽本事,讓國師大人,對你都另眼相待?非要我親自送你京?”
江業長歎一聲,“我多想留在國師大人邊,就算不能學個一招兩式的,起碼混個眼緣!唉!”
“你完了他代給你的事兒,豈不是在他心中立了大功?往後若有重要的事兒,他需要有人為他做,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能事的人……”
溫錦說著,深深看了江業一眼。
江業微微一愣,繼而笑容更大,“哈哈,說得對!說得好!你放心……”
他話音未落,後頭忽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溫錦莫名到張。
江業似乎看出來了,“沒事,定是我的家丁鏢師追上來了。”
但聽起來,數量不太對呢?
以溫錦的經驗和耳力判斷,追來的人馬,不超過十個。
以江業的家底兒,他出遠門兒,隨行不會這麽。
“江業!站住!放了我爹!”鈺兒怒吼的聲音,從後頭傳來。
溫錦:“……”
鈺兒!他還是發現了!
自己明明已經留書勸他了!也給他擺明了利害關係!這是他們能戰勝顓頊的唯一機會!
這孩子怎麽這麽不聽勸呢?!
有時候,孩子太有主見了,也未必是好事……溫錦焦灼地想到。
“你兒子?”江業出狐疑神。
溫錦深吸一口氣……完了,催眠的事兒,怕是也兜不住了。
“江業!把溫老爹放了!”馬千乘也在後麵追不舍,“你要走就走,把溫老爹還給我們!”
“汪!汪汪!”還有幾隻獒犬,追著江業的馬車,狂奔狂吠。
江業掀開車窗簾子,往後看了一眼。
“嗬……”他被嚇了一跳,“那不是我府上的馬麽?”
“哦,對了,那是我留在營地裏的……騎著我的馬!帶著我的犬!追著要打我?像話嗎?”
“跑快點!別他們追上!”
江業朝趕車的隨從吩咐一聲。
“爺,他們騎著馬,我們還拖著馬車,怕是跑不過呀!”隨從簡直要哭了。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隻是答應讓溫大爺給醫治……就鬧出這麽多的事兒啊!
他們以為,接下來該安安生生回到府上了……誰想到,大半夜地,還要在這荒郊野外的道上,來一場“生死時速”啊?
“爺!江爺!我們來了!”
眼看著江業,溫錦坐的馬車要被追上。
回去調遣家丁和鏢師的隨從,帶著人從北側城門出來,恰與他們相逢。
“擋住他們!擋住後頭那些人!”江業把頭探出車窗,對他們吩咐道。
“是!爺放心!”
這群人立時和溫鈺、馬千乘他們混戰在一起。
“爹——”鈺兒在後頭,喊得撕心裂肺,“江業,你找死!你敢傷害我爹,我不會放過你的!”
在混戰聲中,鈺兒的聲音越來越聽不清。
溫錦兩隻手攥著……為什麽?這孩子為什麽要追過來?
他已經做了那麽久的皇帝,早該明白,什麽“大局為重”。
他們沒有任何優勢,唯一的優勢就是,顓頊尚不清楚他們的底細!可以趁機單獨行,拖住顓頊!
“別擔心了,”車廂裏的江業,盯著溫錦,忽然說道,“孩子是純孝,等他再大一點,等他明白國師定有更重要的用意,他就會理解、釋然了!”
溫錦微微點頭……心底卻有些詫異。
沒想到,江業竟然會反過來安?
而且,他毫沒有懷疑,自己被人“催眠”過,反而自行給出了一切行為的“合理”理由。
這大概是所有意外之中,最令人驚喜得了吧?
溫錦深吸一口氣,把頭探出車廂,向後看去。
江業的人,擋住了鈺兒他們。此時,黑漆漆的道上,早已看不見鈺兒等人的影。
……
“溫鈺!溫鈺!”卯兔急急慌慌地追上溫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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