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母被趕出謝家的事很快就傳到了謝蘊耳朵里,彼時正想休息,聞言瞬間睡意全無,驚訝地坐了起來,將剛爬上床沿,打算睡覺的殷稷一腳踹了下去。
隨著“咚”的一聲響,皇帝頗為狼狽地落了地:“阿蘊?”
謝蘊卻沒顧得上理會他,只看向玉春:“你說的是真的?”
“方才謝家來人報的信,夫人說魯莽了些,怕是會給您添麻煩。”
“這算什麼麻煩?”
謝蘊眉心蹙起,祁母未經謝家邀請就擅自登門就罷了,可竟還當眾婚,把謝家當什麼?把明珠當什麼?
“傳祁硯進宮。”
起要下地,殷稷連忙攔住:“宮門已經下鑰了,你要見他也不急在一時,明天下朝我帶他回來,隨你罵個痛快。”
謝蘊眉頭仍舊蹙得死:“我本以為他不肯退婚,是幡然悔悟,有心彌補,可他竟縱著母親這般去辱明珠,著實可惡。”
殷稷給順著后心,順道踩了祁硯一腳:“他素來如此可惡的,為他生氣不值得,明日將他傳來好生痛斥,夜深了,該歇著了。”
謝蘊氣消了些,順著殷稷的力道重新躺回了床榻上,但這一宿睡得并不安穩,翻來覆去地將殷稷踢起來好幾回,殷稷也不敢開口,怕惹煩心,只能拍著的后背,無聲地安,這般直到凌晨,謝蘊才睡過去。
殷稷松了口氣,上朝起的時候,連鞋都沒敢穿,赤著腳出了殿才換了裳。
“夜里沒睡好,別驚擾了。”
玉春瞧著他眼底的烏青,連連點頭,做賊似的送他出門去上朝。
可就算宮里這般小心了,謝蘊也還是被吵醒了,因為祁母覺得謝家要悔婚,進宮求良妃給主持公道。
至于為什麼要找良妃,一個是因為現在掌管宮闈,命婦有事找合合理;另一個原因則是良妃和善,怎麼看都比太后要好相。
所以趕著祁硯去上早朝之后,就進了宮,一路哭嚎著到了長年殿。
竇安康病弱,輕易不會怒,雖覺得失態,可也仍舊聲安,但在知道說的竟然是謝家的事后,臉卻瞬間冷了下去。
“祁夫人,這婚事素來是你我愿,如今人家不愿嫁,哪有你這般迫的?這何道理?”
“話不是這麼說的。”
祁母振振有詞,“當初是我兒子救了,不然早就死了,這以相許是應該的。”
若是早知道那丫頭是謝家的兒,以往也不會那麼對……都怪那死丫頭,那麼,竟一點口風都沒。
“你回去吧,這件事本宮管不了。”
竇安康擺擺手,嬤嬤連忙送客,祁母不依不饒:“良妃娘娘,那姑娘早就住進了我祁家,除了我家也沒人肯要了,您促這樁婚事,是救呀。”
“有你這樣的婆母,誰家姑娘過門都是火坑。”
謝蘊冷冷開口,雖然沒見過祁母幾回,可就那幾回已經讓謝蘊對深惡痛絕,早先祁硯問過,為什麼不肯選他,明明他先到謝家,明明他課業比殷稷更優秀。
當時謝濟用一番半真半假的話糊弄了過去,而事實卻是,從一開始就知道和祁硯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是寒門出,舉家供養才讓他出頭,偏家中還是寡母,這般形,哪個姑娘過門都得背上一債。https:/
看得太清楚了,所以不管祁硯自己多麼優秀,都不會選他,甚至從頭到尾都沒生出過一這種念頭,家立業,可不只是兩個人的事。
事實證明,想的是對的,祁母的確不是個善茬。
聽見的聲音,祁母扭頭看過來,瞧見是之后神頓時復雜起來,既有嫌惡又有驚懼,可是還記得之前在祁家的時候,這個小賤人竟然得當眾低頭道歉的。
“你怎麼在這里?你這個狐貍,是不是你給良妃娘娘說了壞話,才讓不肯幫忙的?我就知道你對我兒子有心思,我告訴你,你做夢,我兒子才不會娶你這種悍婦……”
“放肆!”
蔡添喜厲喝一聲,蒼老的嗓音和那殺氣騰騰的眼神唬得祁母渾一抖,“你是什麼東西,竟敢污蔑未來的皇后娘娘,你是嫌祁大人的職太穩當了嗎?”
祁母懵在原地,什麼?
這公公說什麼?未來的皇后……這狐貍就是那個即將和皇帝大婚的謝家大小姐?
怎麼會這樣?
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打擊得回不過神來,住在家里的兩個姑娘,竟然都是這種尊貴的份,可是卻極盡辱嘲諷……
臉蒼白,渾發抖,井若云就算了,脾和,不會對怎麼樣,可眼前這姑娘,當初在祁家的時候就十分的兇悍,還險些讓當眾挨打,如果真是皇后,那以后……
“我有眼不識泰山,貴人看在我兒子的面上,別和我計較。”
“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哆哆嗦嗦地求饒。
頭頂上卻傳來一聲嗤笑:“你們如此辱我謝家,辱我妹妹,想讓我不計較?”
謝蘊上前一步:“回去后老老實實撤了這樁婚事,你我便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再敢糾纏,我會新仇舊賬和你一起算。”
那話說的也不算狠,可就是讓人不敢小瞧,祁母哆哆嗦嗦地應了一聲。
“滾!”
祁母連忙爬起來,卻得本沒力氣,好在有道影子過來扶了一把,祁母正要道謝,一抬眼卻發現是祁硯來了。
被欺辱的委屈頓時涌了上來:“兒子,你終于來了。”
本想訴苦,可祁硯卻一口打斷了:“母親,你怎麼能這麼做?”
他臉鐵青,昨天一直在忙政務,本不知道祁母做了什麼,今天下朝的時候被殷稷留下,他才知道昨天。
“你這樣讓明珠以后如何自?”
祁母低著頭不敢說話,就是想給兒子討個能幫他的妻子而已,哪想得到那麼多?
“祁大人,希你看好你的家人,否則,我不介意出手幫你。”
謝蘊冷冷開口,祁硯滿臉都是難堪:“對不住了,稍后我會親自去謝家登門賠罪。”
“不必,”謝蘊干脆拒絕,“你離謝家遠一些就行了。”
祁硯僵住,半晌才帶著祁母走了。
正圍在周遭看熱鬧的宮人們連忙讓開路,趁著這陣混,有人悄然出了宮,直奔清明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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