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青天白日,還有這麽多人在,可是海天的一番話,卻讓大家覺得骨悚然。
一個人,為了讓仇人家一家死絕,寧可讓自己的兒子打死自己,這是什麽樣的深仇大恨啊。
葉彩唐看了許久,對夏樾道:“大人,我想申請,開棺驗。”
如今這些都還沒有下葬,所以葉彩唐一說開棺驗,頓時大家都明白了,是想開棺驗的,是倪語堂父親倪善的。
倪善的死,據倪語堂對外宣稱是得了疾病。
但世上哪有那麽多疾病,突然就死了,還不請京城的大夫,從外麵請來的,雖然號稱神醫,但到底是不是隻有天知道。
倪善的屋子還不讓人進,若是沒有鬼,為何不讓人進?就算倪語堂再孝順,也不至於一個人伺候病人,家裏那麽多人又不是擺設。
雖然現在已經十年過去,但上有些致命的傷痕,隻要骸骨還在,就會留下痕跡。
夏樾略想一下,點頭同意。
至於倪家同意不同意,就由不得他們了。現在這事已經牽扯了六條人命,不是倪家想不查就不查的了。
果然,倪語堂的兒子倪向明聽說六扇門要開爺爺的墳墓,十分意外。
但是在看見父親的死狀後,非常爽快的就同意了。
這事若是不查個水落石出,他下半輩子都不能安心,還有那個恐怖的五鬼鎖財陣,若是不破,那用不了多久,就要家宅敗落了。
倪向明是個腦子轉的特別快的,雖然這個陣這麽厲害這麽毒,但是被人一眼就看穿了啊,那這個人肯定更厲害。
於是他就悄悄的打聽了一下海天。
這一點打聽可不得了,六扇門請來的這位大師,竟然是如此厲害的一位大師,是你平時請都請不來,都不到的。
倪向明立刻明白倪家有救了。
於是倪向明毫不猶豫的備下重禮上門,見著海天就哐哐哐的磕了幾個頭。
海天很久沒見這麽耿直的小夥子了,有點不適應。
然後倪向明就說出了自己的請求,求海天救救倪家。
海天早已經金盆洗手,這一趟要不是因為謝止傷也不會出麵,但來都來了,見倪向明這麽虔誠,想想也就答應了。
雖然他價不菲,但是徒弟太能花了,而且最近又算了一卦,謝止紅鸞心,婚也就是這兩年的事,到時候又要花不錢啊。
幸虧眾人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海天一個神仙一般的人,心裏也要默默的算計一下花銷養孩子的力,要不然的話,這神仙環要碎一地。
“罷了。”海天道:“你我也算有緣,幫你一回也無妨。”
倪向明可太了,立刻表忠心道:“海先生,您看需要什麽,開出單子來,我這就命人去辦。還有,您看要多辛苦酬勞,您盡管開口,千萬不要客氣。能請您勞神費心,晚輩激涕零,榮幸之至。”
葉彩唐當時也在後麵聽,隻覺得倪向明真的是太天真了。
雖然不了解海天,但是了解謝止啊,所謂名師出高徒,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謝止這樣,海天能是個仁慈的?但凡是要一兩銀子,都送不起京城中心的宅子。
果然,海天道:“你們家一年,有多進項?”
這問題問的倪向明也有點不明白,但還是認認真真的想了想,這才道:“大約有白銀五萬兩,生意好的年份,能有七八萬兩。”
葉彩唐不由咂舌,可真賺錢,京城裏有錢人可真多。
海天微微頷首。
“三年為期,每年進項的一半。”
眾人都驚呆了。
就是說,倪家今年賺五萬,得孝敬海天兩萬五。明年賺六萬,要孝敬三萬。後年賺八萬,要孝敬四萬。
這裏裏外外,就是十萬兩白銀啊。
而且不是一次要,也不知道是怕倪家拿不出呢,還是細水長流,萬一倪家明年能賺大錢呢。
眾人現在完全明白謝止那種不把錢當錢,天天換服,每件服都比夏樾還貴的貴公子病是怎麽來的了。
師父,有錢,可勁兒花,花不完。
倪向明一時也有些轉不過來,他想過海天會獅子大開口,但是沒想到開這個樣子。
海天微微一笑:“我這人直,你若是能接就接,不能接,這事過了再和我說有的沒有,那就不好了。”
倪向明一個激靈,立刻道:“能,就按前輩說的辦。前輩這是救我一家命,別說一半,就是全孝敬您,那也是應該的。”
要不說倪家這些年能把生意做出來,攢下這筆家業呢,是會做人會教育後代的。
“那就行。”海天道:“事我給你辦,每年年底,你把酬金送到六扇門,給我徒弟就行了。”
眾人妒忌的眼睛都要綠了。
葉彩唐嘎吱嘎吱咬手帕,金山銀山不如師父能賺啊。
咬完手帕,海天去開給倪向明的單子,葉彩唐跟著眾人一起,去開倪善的墳。
倪善過世的時候,倪家已經相當有錢了,因此墳墓修的十分隆重壯觀。
修的時候,花了很大的力氣,如今挖起來也很費勁。
葉彩唐不參與這種力活兒,看著眾人哼哧哼哧挖了許久,厚重的棺木終於了出來。
十年過去,這棺木竟然一點沒壞,可見質量極好。
夏樾看了倪向明一眼,倪向明歎口氣,走過去給棺木磕了三個頭,起,道:“開棺。”
隨著眾人一聲口號,一釘子被起開,沉重的棺木蓋子,被推到了一邊。
全副武裝的葉彩唐走了過去。
等了一上午,終於到上場。
十年,即便是在封的棺木裏的,也找就已經腐爛了骸骨。
棺木裏,是一副散了的骨頭架子。
葉彩唐將他們一塊塊的拿了出來。
很快,拚出了一個完整的人形,沒有缺的地方。
葉彩唐將一塊,一塊的骸骨拿在手裏,很快發現了蹊蹺的地方,在倪善前後背的肋骨上,有許多坑坑窪窪的不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