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南城,一片繁華。
帝都在北,南城在南,一南一北,相隔甚遠。
喬予站在病房的窗戶邊,推開窗戶,讓一縷夜風吹了進來。
僅僅是過去一個月。
可在帝都發生的那些事,卻恍惚的像是上輩子的事。
不是都說過重大心理創傷之后,會選擇的忘一些事嗎?
可,怎麼都記得?
看著玻璃窗上倒影的自己,緩緩抬手向那空的脖頸。
這里,原本一直戴著一條銀項鏈。
銀項鏈上,串著一枚銀戒指。
嚴琛拎著保溫桶進病房時,便看見那抹纖瘦的影站在窗邊失神。
他攥著拳頭掩,輕咳了一聲:“喬小姐,這是嚴老讓我送來的飯菜,是嚴公館的廚子做的,你嘗嘗,合不合胃口。”
喬予這才回神,“謝謝啊,麻煩你跑一趟。還請你代我替嚴老也說聲謝謝。你們的大恩大德,如果……我還有以后的話,一定會盡力償還。”
“梅奧診所的醫療很發達,你會有以后的。”
他隨口安了一句。
喬予看著那可口的飯菜,蒼白角漾開一個淺笑,“謝謝你們,讓我有以后。”
眼眶微熱,紅紅的。
看起來……脆弱到易碎。
嚴琛忽然好奇,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一個看起來這麼纖弱的姑娘有勇氣去跳海。
但,嚴琛修養極好。
他不會去打聽別人的私事。
“嚴老說,你曾經在SY集團工作,你對SY有什麼了解嗎?”
水眸一,臉明顯變了。
嚴琛自然注意到了,“怎麼了?讓你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了嗎?”
喬予咽了咽嚨,只垂著眸子說:“沒有,但是我之前在SY只是一個底層的銷售,我
對這家財團,并不了解。”
嚴琛點點頭,“那你先吃飯吧,不了解也沒事,嚴老也就是隨口問問。”
“你們……為什麼忽然問起SY?”
“我們集團打算跟SY集團合作,如果供應鏈業務真的達,會進行長期合作,所以想要了解一下對方。如果你對SY有一些了解的話,本來是想請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帝都,會一會SY的當家人。”
喬予手里的勺子,忽然掉在了粥碗里。
嚴琛微微擰眉:“你認識薄寒時?”
“不……不認識。我只是個銷售,怎麼會認識SY的總裁呢。”
寧愿,是真的不認識薄寒時。
也寧愿把帝都的一切都給忘了……
可神明對人類的懲罰,不是忘,而是永遠記得。
“對不起啊,沒能幫上你們的忙。”
“不認識就算了,你好好吃飯吧,明天嚴老會來看你。”
“好。”
嚴琛走后。
喬予靠在病床上,怔了神。
看向一旁的座機……
遲疑的手,拿起了電話……
……
景園里,座機響了。
小相思抱著土豆跑過去,接起了電話。
“喂,是誰呀?”
“……”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
僅僅是過了兩秒,便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小相思抓著電話,撓了撓頭,有些迷糊
。
“怎麼不說話呀?難道是打錯了?”
……
第二天一早。
嚴老帶著杜管家一起來看喬予。
“這是老杜,在嚴家做了很多年的事了,你有什麼事,如果我不在,找老杜一樣的。”
“杜叔好。”
老杜一看病床上的喬予,怔住了,驚嘆道:“老爺,這姑娘跟當年的夫人,還真是有幾分相似。”
嚴老笑道:“是吧,我也說這姑娘和我有緣。老杜,我讓你買的新手機呢?”
杜管家將一部新手機遞過來,“姑娘啊,你有福了,這是老爺給你買的新手機,里面有電話卡。”
喬予不敢手去接,“嚴老,我……”
“拿著吧,只是一個新手機而已,你一個人在醫院,我們這樣跑來跑去也不是太方便,你拿著手機,我們也好聯系你。”
喬予自然不想麻煩他們,這才收了手機。
“謝謝嚴老。”
老杜調侃道:“這姑娘,怎麼還嚴老,昨兒我們老爺不是已經認你做義了嗎?”
嚴老看向喬予,也一臉期待。
喬予張了張,憋了好半天,了一聲:“義父。”
嚴老臉上的笑意,明顯擴大了幾分。
但一想到的病,嚴老臉上又多了幾分愁容。
“喬予,你去M國的簽證我差人去辦了,但是辦證的機構說,需要一些份證明,比如說份證這些。你有嗎?”
“沒有,我跳海的時候,無一。”
嚴老和老杜面面相覷,皆是倒了口涼氣。
看樣子,這姑娘當時,是一心尋死啊。
嚴
老思忖道:“如果是其他問題,花點錢機構都能辦妥,但是沒有份證明,這是個問題……喬予,你之前在帝都工作,還有其他家人嗎?我可以幫你去聯系,讓他們把你的份證寄過來。”
家人?
在這個世上,只有兩個親人,一個是溫晴,一個是小相思。
可如今,溫晴已經死了。
至于小相思……
現在能不能活下來,還不好說。
而且,并不想讓薄寒時知道,還活著。
他們之間,最好的結局就是這樣,老死不相往來。
“我沒有家人了,我媽不久前過世了。”
只有自己了。
一旁的老杜聞言,也不免嘆息:“真是個苦命的孩子。”
嚴老想了半天,眉心忽然舒展,“我想到一個法子,但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喬予洗耳恭聽。
“你可以用我親生兒的份,不過以后,你就要頂著嚴歡這個名字了,你要是不愿意,我再想別的法子。”
嚴歡?
喬予紅著眼眶笑了,“嚴老,你怎麼會問我愿不愿意呢,應該是我問您,您會不會介意我用您兒的份。”
“我兒被人抱走好多年了,我雖然一直在找,可也沒抱多大希。你與我有緣,現在我又認了你做兒,我自然是愿意的。你呢,喬予?”
做了二十四年的喬予,太苦了。
如果可以有選擇,再也不想做喬予了。
哪怕是做個阿貓阿狗,都比喬予過的肆意自在。
何況是做嚴歡呢?
自然是愿意的……
只要不做喬予,做誰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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