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無間道（2）

京都淩晨的街頭。

一排唐風複古風格的小店，依舊亮著燈。門店外五十的鮮豔霓虹招牌，還在不斷閃爍，預示著夜生活仿佛還沒有結束。隨著其中一家居酒屋的門被推開，“哐當”一聲，幾個年輕人從中走了出來。

“北原律師。再……再見了，明……明天還要再接著請你……”森本喝得滿臉通紅，步履不穩，渾上下散發著酒氣，在妻子的攙扶之下，才堪堪站穩，大聲說道。

“好呀，我可就不客氣了。”北原揮著手，微笑回應道。

令人到開心的時，總是轉瞬即逝，今天晚上的歡宴也到了尾聲。此時已經快要接近2點了。眾人又在小店的門口寒暄了一陣，才互相揮手道別。森本一手搭在石村的胳膊上，夫婦倆人朝另一邊的馬路口走去，要去打的。

北原和宮川因為酒店就在附近，因此決定步行回去。

此時已是三月，雖然已到了早春，但空氣之中還帶著幾分尚未完全消退的寒意。尤其是在這淩晨時分，這種降溫則變得更加明顯。時不時一陣突然的冷風，讓人會生出仿佛還在冬日的錯覺。

北原走在街道上，看著近乎空無一人的街道，逐漸陷了思索。

案件固然是暫時打完了，然而，江藤還要繼續追蹤下去。

該如何同大河原來一場麵對麵的會談，卻是一個難題。

替森本辯護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能借機刺探大河原的報。

將他到自己的麵前。

而眼下，法院作出無罪判決，大河原此刻必然也在暗中不斷活，準備應付接下來可能出現的搜查範圍擴大化。等大河原一切都布置好以後，這份無罪判決的殺傷力也將宣告消失。因此，窗口期很短，如果錯過了機會，再想撬開大河原的就難了。

宮川走在旁邊，臉蛋泛紅，輕輕地挽著邊同行人的手臂。今晚也喝了不的酒，以至於步履之間也有些不穩。不知道是因為夜晚的氣溫下降得有點冷，還是出於對這位男子的依賴。宮川不自覺得將子往他那邊蜷了蜷，得更近了一些。

“北原。”宮川喃喃地喚了一聲邊這位男伴的名字

“喝點飲料，醒醒酒吧。”

“嗯。”

北原來到一個自售賣機麵前，看著這裏麵的飲料，隨即目落在了檸水上。蜂和檸檬都是能夠解酒的分。隨即，他按下售賣機的按鈕，從錢包拾出幾枚幣，投麵前這臺機之中。

“哐當、哐當。”

售賣機應聲而響，隨即兩瓶擰水，應聲落出。

要是這世界上的事，都像是這自售賣機一樣簡單，該有多好，北原不住想道。隻要明確要買的東西，投幾枚幣或者紙鈔，就能夠直接取得想之。

有目的，有路徑，有結果。一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完全不會有困之。

然而，現實中所遇到的事，卻是如一團糟糟的麻繩一般。不會有任何指示，該怎樣選擇正確的道路。有時候，不要說想出解決辦法。人們就連麵前的問題究竟是什麽，甚至都不知道。

現在，森本貪汙案無罪判決下來之後，各方的關係就變得微妙起來了。

“北原。”旁邊的宮川癡癡地傻笑了幾分，臉上已是帶了幾分醉意，隨即一個彎腰，搶先從售賣機一把抓出了兩瓶檸水，隨即笑道，““我給你擰開。今天不知道，我覺得我的力氣會變得很大。”

“哢”一聲，瓶蓋被擰開。

宮川一隻胳膊夾著一瓶水，手上的那瓶蜂檸水已經打開，隨即頗有些神氣十足地遞給了北原。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的酒，激發了宮川心那種喜歡照顧人的子，臉上掛著滿是和的笑容。

“你在想什麽。怎麽出來以後，就看伱一直在想事。”宮川問道。

“沒什麽。”

“北原，我們晚上一起回去，看會兒電視好不好。”

“你父親就在隔壁呢。”

“我去你房間看。”

“他要知道了，估計得提刀來見。”

“我不怕他。”

“你當然不怕他了，他要來找的是我。”

“北原，我想陪你。”

宮川輕輕地拽住麵前這個男生的袖子。知道是一個很沒用的生，每次都是北原在解決著各種棘手的問題。想替北原分擔一些，但又不知道該怎麽做。有時候宮川會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種覺來，明明自從來到北原邊後，兩個人的關係親了很多。

然而，到像是有一堵無形的牆在隔開著和麵前的男伴。

無論怎樣，都看不清這個男人的心究竟在想些什麽。

自己想更靠近一點他。

但又不知道該怎樣做，隻能用這種笨拙的方式。

北原到旁子的意，輕輕地攬住了，一起肩並肩地繼續朝前走。然而，縱然是子如水的溫，卻也驅散不了對目前局勢的憂慮。

在經過細細思索之後，北原目前有所關注的，不是大河原，反而是那位會計檢查院的調查結城。

法院作出無罪判決之後，檢察廳必然需要擴大搜查範圍。而會計檢查院正好就要來調查產研企業的事，因此兩者之間的利益就會變得一致。而在法院作出判決之前，檢察廳想寧事息人，想把事的影響限製在最小的範圍，這和大河原想找出一個替罪羔羊來頂罪的想法不謀而合，因此兩者利益則相同。

現在，法院判決出來以後，大河原的利益反而就會同檢察廳對立起來，因為檢察廳現在也不得不去擴大收集有關產研企業的新證據。

之前，森本的利益是同大河原相對立。

而現在宣布無罪判決之後，森本的利益反而在某種程度上又與大河原變得一致了。因為，如果檢察廳真的擴大搜查的話，如果再度發現疑似可以罪的證據，那麽有著複仇的巖永絕對不會放過，肯定第一時間就會卷土重來對森本提起公訴。

而森本的利益一旦與大河原變得一致起來，那麽就會同會計檢查院的利益又發生了對立。

結城之前不希僅僅隻抓了森本，將所有追責推到這樣一個研究員上。而現在，在進行對產研企業事務進行全麵追查的況，剛剛罪的森本又有可能會因為結城的調查推進，而再度麵臨牢獄之災。

這世間人與人的關係就是這般多變。

僅僅隻是一紙判決之後，敵能友，友能敵。

結城在今天之後，非常有可能倒向檢察廳，將自己這邊的報出賣給檢察廳，來換取兩者之間的合作。

這是北原的判斷。

如果背叛是已經確定的事，那麽唯一的選擇就隻剩下——先人一步背叛。

結城出賣自己這邊的報，那麽自己也必然要將會計檢查院那邊的報當作籌碼。

夜晚，這位男律師同邊的孩走在這座古都的街道上。

在悠閑的散步之中，過去的同盟關係已正式宣告瓦解。當結城在酒吧之中約見巖永，準備反水之時。那位年輕的男律師，也已做好了進行反水的決策。

這兩位頭腦絕頂聰明的人，不約而同地都走出了一樣的行棋。

森本宣告無罪之夜——

北原與結城的同盟正式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