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反擊

昭華接下來所述，頃刻間扭轉局麵。

“佛家有雲，一念三千。

“單單一個念頭之間，就可產生三千世界。”

聞言，蘇婉眼神微變。

沒人話，昭華繼續道。

“如是因，如是果，前世因，今世果。這才是六道回之奧義。

“蘇小姐否認此理，難道忘了，蘇老太傅流傳甚廣的一則贈友書，曾有言，‘夫恩重如山，今生無以報答，當來世做牛馬，為君座下。’”

這下，眾人都變了臉，尤其是蘇婉。

蘇婉本想借機給昌平公主難看，怎料對方會拿自己祖父說事。

好在，蘇婉反應也快。

立時反駁。

“祖父所言乃誇大，實則業報已還清。

“公主既說到佛法，臣也略知一二。

“佛家言善惡之報，個人所之業，者並非那人自。

“因而佛門勸誡弟子多做好事，是為了讓別人去食這善果。

“好友對祖父有恩，此恩果者，便是他的孀與子，祖父對他們極盡照料，就是償還了這因。

“如此，不再相欠。

“一世的恩怨，一世便了了。

“公主，臣所言，可有錯？”

話落，眾人又覺得蘇婉有理。

昭華角輕扯，譏誚地笑。

“蘇小姐真擅長天換日。若是再說下去，連本公主都要被你唬住了。

“你所言之因，皆是‘善’、是‘恩’，這是要模糊措辭？

“事實上，業報有善，亦有惡。

“若按蘇小姐的話，有人傷我，他死，我便可向他家人尋仇，是嗎？”

蘇婉稍作思索，而後無比確信地點頭。

“是。”

昭華又問，“那麽，若‘我’已經被害，且家破人亡呢？又有誰能討這個惡報？”

“這……”蘇婉麵為難，隻一晃神的工夫，就落不可逆轉的下風。

弱弱的，一時間無語噎住。

如今的昌平公主，真是伶牙俐齒，不比當年了！

嘉禾也是這樣想。

眼神迷蒙，凝視著昭華，仿佛有點不認識眼前的人。

昭華從容自若地撚起一塊龍須糕，嚐了口，對嘉禾投去充滿笑意的眼神，甚為突兀地說道。

“的確很味。皇姐的心意，我到了。”

嘉禾極力保持甜笑容：“昌平你喜歡就好。”

然而接下去，昭華話鋒一轉。

放下龍須糕，擲地有聲道。

“我們在此言前世今生，是因我們跳不出凡人境界。

“其實，前世今生，與從前現在何異？正如我拿起這龍須糕，嚐了第一口，是從前，也可作前世。而我放下它後，又是它今生的開始。界定前世今生的是死亡、重生，這隻是我們凡人賦予的含義，或許在上天看來，不過是連續不斷的經曆。

“一片落葉，在葉子的眼界裏，從它離樹枝的那一刻，它就死了。可在我們看來，它在飄落到地上的過程中，仍然是它，並未完全消逝。

“人的業債也是如此，怎可說，死了就萬般皆消了？當然了，這隻是我的困，還請諸位賜教！”

目含笑，卻人脊背發涼。

賜教什麽？

誰敢賜教！

如此強悍的道理，本無從辯駁啊！

現場雀無聲，落針可聞。

原本倨傲、自以為是的眾人，此時都低著頭，麵麵相覷，生怕被昌平公主點到名。

蘇婉更是臉泛白，西子捧心一般，看著很虛弱。

啪啪啪！

不遠的廊上有人拍手。

接著響起一道渾厚的男聲。

“好！說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