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下了幾天雨,北城的空氣似乎都變清新了。
這幾場雨一下,似乎也就到夏末了,即將秋。
周聿時憑借著冒的由頭,功又來LIBERO蹭了幾天免費的飯。
秦簡是真的有點懊悔,一直往他碗裏夾菜:“我就是開個玩笑,你怎麽還當真了?”
“自然要當真。”周聿時輕聲道,“不然我怕你生氣。”
秦簡言又止,覺得自己真做的有些過分了。
“這兩天來店裏,你的夥食我給你包了,想吃什麽都給你做。”
周聿時彎:“好,謝謝小簡。”
一旁,看穿一切的店員咂了咂。
起先還隻覺得周教授癡。
沒想到,現在才發覺他人套路還很深。
這……他們老板,不得被騙的連衩都不剩啊?
八月中旬的一天。
秦簡出車禍了。
準確的來說,是走在路上被車撞了。
因為正打著電話,也沒看腳下,秦簡一個不注意,高跟鞋跟卡進了下水道的井蓋裏。
偏偏右邊有個剛上路的實習司機,正朝後倒,遇到這況也慌了,一時沒踩住剎車,就這麽撞了上去,不過還好最後及時停車,沒釀大禍。
秦簡腳腕組織挫傷,得在醫院觀察幾天。
周聿時切著桃子,拿叉子叉了一塊遞到邊:“晚上我在這兒陪你吧,不然我不放心。”
“別。”秦簡張咬下,嚼著桃子,“我隻是不方便,又不是不能了。”
“你要是嚴重到不得,我也就用不著和你商量了。”周聿時說著,又喂給一塊桃子。
秦簡:“裏的還沒吃完呢。”
周聿時也不急,等把裏的嚼完,又喂給,然後又叉了一塊。
如此以往,不厭其煩。
看他一臉喂兒般的慈祥,秦簡算是發現了。
這哪是給喂桃子啊,分明隻是喜歡這種喂的覺。
“你就沒點別的事嗎?”秦簡困,“你們這種家大業大的,不應該每天忙得分不清東南西北嗎,你怎麽能無聊到來醫院給我喂桃子?”
周聿時慢悠悠:“正是因為家大業大,才不用我管,況且,家裏頭也瞧不上我掙的那點錢。”
這話秦簡無法共,畢竟可沒到過錢多到花不完的生活:“所以,你就心安理得什麽也不幹。”
“嗯。”周聿時笑,“也不全是,這不是還能在你邊幹個護工嗎?”
“……”
又開始了。
秦簡扯了扯角,叉著桃子往他裏塞:“吃吃吃,吃還堵不上你的。”
門被敲了兩聲。
“進。”
外頭進來個來查房的護士,走進門,又朝後喊了一聲:“陳醫生,303的病曆在我手裏,您來就是了。”
下一秒,被喚作“陳醫生”的男人緩步走進來,上的白大褂平坦得無一褶皺,隨手帶上門,接過護士手裏的病例掃了兩眼,麵上沒什麽緒。
“今天有什麽不適的地方嗎?”
“沒有。”
秦簡的聲音很獨特。
曾經有人說,很適合唱爵士樂,因為那種帶著點慵懶調子,又不會太過細的特殊嗓音,很有個人特,簡直就是唱爵士樂的標配。
因此,聽過聲音的人都不會再忘,也輕易能讓朋友辨認出來。
陳知易執著病曆的手頓了頓。
他仍沒抬頭,目落至病例的姓名一欄。
“腳踝除了腫脹,還有沒有別的覺?”
“沒有。”
“怎麽傷的?”
秦簡沒說話。
陳知易:“問你話,怎麽傷的。”
陳醫生平日雖板正嚴謹,但最有醫德,萬不會朝患者說出這麽沒禮貌的話。
護士被這氣氛搞得莫名其妙,幫著解釋:“這位是我們骨科的陳醫生,來了解一下患者的況,他問什麽,您答就可以。”
秦簡垂著眼,看著自己腳被包了一個團,敷衍道:“就先那樣,再這樣,就傷了。”
“嗯。”陳知易麵無表,“我看也不用治了,安排手,直接截肢。”
護士:“……?”
這真的是他們萬年冰塊臉,能說一句就絕不多說一句的陳醫生嗎?
居然還能和患者開這種冷笑話。
活久見。
秦簡也不示弱,指著自己那條:“好啊,隻要是你給我截,我就讓你截。”
陳知易看向。
空氣中發酵著莫名的氣氛。
“抱歉,心不太好,我來說吧。”周聿時打破尷尬的局麵,上前一步,擋住陳知易的視線,花兩三句話解釋清楚秦簡是怎麽變這樣的。
陳知易沉默兩秒。
“這兩天飲食清淡些,吃高油高鹽……”他詳細說著注意事項,話畢,頓了頓,又加了句:“尤其是,注意別煙。”
周聿時耐心聽著,點頭:“謝謝陳醫生。”
“不用。”
查房結束,陳知易將病曆還給護士,雙手兜轉出了病房,沒有任何停留。
屋好似不再如同剛才一般氣氛融洽。
周聿時安靜了一會兒,道:“中午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
秦簡沒回答,隻說:“你就沒什麽想問的嗎?”
“沒什麽可問的,我的眼睛已經全部看到了。”周聿時指指自己的眼睛,一語道破,“小簡,你還是很喜歡他。”
無盡的沉默。
在某些時候,沉默更像是一種默認。
下午,周聿時回LIBERO替理一件訂單。
秦簡煙癮犯了,從兜裏找出了自己私藏的單支煙。
因為醫院不能煙,拜托護士幫自己租了個椅,推著椅要去醫院外。
從電梯下到一樓,再出住院部,有個不小的門檻。
秦簡沒瞧見旁邊可以下椅的坡,盯著這個門檻,皺了皺眉,正猶豫著要不要再麻煩剛才那位護士幫自己推出去。
倏地,後一雙有力的手臂將椅抬起來,把安安穩穩放到了門外。
秦簡道謝的話還沒說出口,抬頭看向來人,頓住。
“他人呢?”
陳知易上一很刺鼻的消毒水味,聞得秦簡忍不住皺了下眉:“幫我去理訂單了。”
“嗯。”陳知易說,“要去哪裏?我送你過去。”
“不用你管,我自己可以。”
秦簡雙手攀著椅兩側,做出拒絕流的姿態。
“這片都是煙區,如果你想自己走出醫院,恐怕得先認五六分鍾的路。”陳知易還是那副平淡的語氣,隻是將的住院繳費單放到手中,說:“費用我替你繳過了,告訴那個周什麽的,不需要他再來繳。”
“你替我繳了?”秦簡驚訝,微挑了挑眉,諷刺道,“原來陳醫生這麽樂善好施啊,還會幫患者錢,您這每個月掙的工資,夠不夠您這麽揮霍無度?”
陳知易沒立刻回答。
停頓了幾秒之後。
“秦簡,我認為我們沒必要鬧到這個地步,就算是普通朋友,我也有幫你繳個費的權利。”
朋友?
太諷刺了。
朋友。
“不用了,我不缺您這個朋友。”秦簡笑了,“等我家那位回來了,我讓他把錢轉給你。”
打開繳費單,目落在繳費單上悉而又陌生的名字,手上的力度一重,紙被按出些細微的褶皺。
姓名那一欄寫的是——“秦繁”。
刪繁就簡的繁。
秦繁。
這才是的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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