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音眼里還帶著剛醒的懵然,慢慢直起,手掐了下眼前人的臉皮,燕澄朝被扯得輕嘶一聲,就聽李嗣音驟然驚喜道:“燕澄朝!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太好了!”
猛地手摟住燕澄朝的脖子,頭擱在他肩膀上嗚嗚開始哭,“你可算醒了,嗚嗚嗚,燕澄朝,本公主……本公主還以為,你要上西天了……嗚嗚嗚。”
燕澄朝被抱著,心頭猝不及防地炸開了一朵又一朵煙花,炸得燕小世子頭腦發懵,臉頰發紅,跟結了似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可等聽到李嗣音那句“你要上西天了”,又忍不住想要發笑,怎麼……怎麼會有人說話這麼……這麼可。他尋不到更合適的形容詞,只覺被的諸多態引得心頭發又發燙。
李嗣音埋在他肩頭嚎了一會兒,發覺燕澄朝簡直安靜得過分,忙放開了他,去瞧他臉上神。
忘了他上還帶著傷了。
張兮兮地問道:“你現在覺怎麼樣?”
燕澄朝掩咳了一聲,偏過頭去不和對視,緩道:“還、還好。”
還好?
李嗣音疑地歪了歪頭。
這會兒心里繃著的那弦松懈下來,上的種種異狀便通通浮現了。右肩胛骨的疼痛變得格外劇烈難忍,腳也是,輕輕彎折便痛得人想哭,還有那些微小的劃傷,昨晚不覺得如何,如今卻哪哪不舒服。
李嗣音了一遍上的狀況,一癟,眼睛里潤潤的,“燕澄朝,你騙我,本公主好疼啊。”
燕澄朝神一慌,“我忘了同生共死蠱了……你別哭。”他抿,如今只要他們二人其中一人上還有傷,便兩人都不得安寧,為今之計,還是快些尋到醫館為兩人治傷才是。
他這箭,也需要理一二。
燕澄朝對李嗣音道:“九公主,可愿幫本世子一個忙?”
李嗣音:“什麼?”
燕澄朝轉過,背對著李嗣音,右肩胛那長長的箭羽從眼前掃過,“幫我將這箭折斷,只留箭頭在傷就好。”
李嗣音的第一反應便是拒絕,這要求聽著便很腥危險,又不是太醫,萬一……“不要,”搖頭,眼里有明顯的畏懼,“本公主不幫你折,我又不會醫,萬一、萬一你傷更重了怎麼辦?”
燕澄朝嘆了口氣,用左手杵著臉道:“九公主若不幫我折,我們便不能及時去尋醫館醫治,不能尋醫館醫治,本世子興許就代在這兒了。”
“你胡說!”
李嗣音搶白,急得轉到他臉前看他,“你、你這條命是本公主救回來的,本公主的大恩大德你還沒報呢……不能死!”
驟然靠近的李嗣音令燕澄朝怔忪了一瞬,待反應過來,他出一手指杵著李嗣音額頭,將面前這張臉推遠,嘟囔道:“別靠我這麼近……”
李嗣音出手去拍他的手指,牽扯到那些細微的傷口卻疼了一陣,看了看自己的手,委屈地放了下來。
燕澄朝自然也看到了的手。
他把的手拿過來仔細看著,輕聲問道:“怎麼弄的?”
說起這個,李嗣音便驕傲地翹了翹角,“昨日你一直不回來,本公主便自己出去覓食了,還采了一頓野果飽腹呢!”忽然想起來自己好像忘了給燕澄朝這個病患摘點口糧,不由有些心虛,又找補道:“嗯……后面背著你太重了,本公主才沒去摘那些果子。”
燕澄朝聽得心下然,“下次不會讓你去摘了。”
“你以前不是老說本公主氣麼……”李嗣音哼哼。
燕澄朝頓了頓,才道:“你是公主,不需要做這些。”
李嗣音眼珠滴溜溜地轉,覺得燕澄朝今日實在是太奇怪了,但還沒弄明白原因。
燕澄朝的已是強弩之末,他必須盡快就醫,李嗣音的腳也是。他放下李嗣音的手,微微笑道:“九公主,勞煩你,再救我一次吧。這箭我自己折不了,若再不理,我真的要代在這兒了。”
他的皮相本就極為清俊,如今發自心地笑起來,更是人。李嗣音被他哄得云里霧里的,半推半就就應下了。
等真的將手握上那只箭時,心里的怯意才又冒頭,可已答應了燕澄朝,李嗣音的人生字典里就沒有反悔二字。
“燕澄朝,本公主可要手了。”
李嗣音用說話掩飾自己的張。
燕澄朝安,“公主手便是。”
咕咚。
李嗣音咽了咽口水,一只手固定住箭頭部,一只手拿住箭部分,施力折斷。
絞般的疼痛自李嗣音的右肩胛傳來,眼里漸漸蓄起了淚,原來、原來折斷箭這麼疼,燕澄朝騙。
“九公主,一鼓作氣折斷它,不要分心。”恰在這時,燕澄朝的聲音響起。
李嗣音沒有再猶豫,任那疼痛蔓延,用力將箭折斷了。
啪。
木制的箭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李嗣音頭上已覆了一層冷汗,是疼的。出聲,嗓音里帶了哭腔,“燕澄朝,本公主好疼。”
燕澄朝轉過來,視線和地描摹著,沒忍住將人攬進了懷里,“本世子保證,以后不會了。”
李嗣音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抱得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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