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覺得委屈。

也可能是真的覺得從林織羽上看到了自己的不由己。

虞之綺把自己這麽久以來的不甘，困，怨恨，都一口氣傾瀉了出來。

林織羽看著，覺得應該是比自己小好幾歲的。

是那種，從小養尊優長大的小姑娘。

說完那個，虞之綺把臉看向窗外，明豔的狐貍眼默默地淌下一行淚。

“那個孩子，我找人做過生理鑒定。是個孩子。我一直想有個兒，你知道我發現我懷著的是孩子，有多開心嗎？可是被自己的爸爸親手殺死了。我真的好恨他，恨不得他立刻就去死了。”

說著，緒激起來，一滴殷紅的水，從鼻孔間流淌下來，虞之綺出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哭著看向，問道，“為什麽這世間，永遠沒有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對他這麽好，為什麽最後遭了報應的人卻是我？”

林織羽急忙地把紙巾遞過去，“虞小姐，你別激，先。”

虞之綺拿著紙巾慢慢拭著鼻，等不流了，才把紙巾丟馬桶裏衝走了。

等從浴室裏出來，虞之綺的緒似乎冷靜了一些，隻是雙眼還是通紅的，像是下一秒就委屈的要落淚了。

“虞小姐……”

“我七七。”對林織羽道，“這是我的小名。”

微微吸了吸鼻子，看著林織羽，語氣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剛才給你看笑話了。不好意思，林小姐。”

“我織羽吧。”林織羽溫聲道，“你以後如果有什麽不方便和別人說的話，可以來和我說。我保證不會和別人說出去。”

虞之綺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突然粲然一笑，走過來坐在床沿邊，和林織羽並排坐在床上。

“我從小就招男孩子喜歡，還真的沒有朋友。”虞之綺輕聲道，“沒想到都快死了，還能遇到你這麽善解人意的小姐姐。”

林織羽看著還有點嬰兒的小臉，忍不住道：“你還是去醫院做一下檢查，不一定是白病，如果是別的病癥，我們也可以及時……”

“我不想治了。”虞之綺懶懶的道，對林織羽道，“我覺得我現在活著也沒什麽意思，所以死了也沒什麽關係。”

林織羽聽到這樣說，也不再說話了。

能聽得出來，和那種還有點求生的況不一樣，虞之綺是真的心灰意冷，心死如灰了。

虞之綺側過頭，看著，低頭嗅了嗅的頭發，突然笑道：“小羽，你好香啊。”

明明比小，不名字，小羽。

但是林織羽對生不起氣來。

無奈的道：“我用的也是這裏浴室裏的洗發水。”

“不是那種工業的味道啦，是香。你的香。”

出手抱住，靠在枕頭上，眼睛眨眨的看著，“我昨天晚上沒睡好，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林織羽還沒有答應還是拒絕，虞之綺已經閉上眼。

林織羽：“……”

唉。

哪裏來得小磨人。

手替掖了掖被子，就聽到虞之綺閉著眼睛道：“小羽，忘記告訴你了。這次你們婚禮，有個大人要過來。其實我覺得，這個大人能治好你的心結。”

林織羽作一頓，“誰？”

“等晚上家宴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虞之綺賣了一個關子。

把臉埋進林織羽的懷裏，輕聲問道：“小羽，你能抱抱我嗎？”

林織羽出手，環住孩單薄的肩。

溫熱的呼吸吹拂在頸側，竟然真的就這樣睡了過去。

林織羽一個人躺著無事，拿著一本書出來看。

然後就聽到虞之綺突然不安的抖起來，眼皮劇烈抖，喃喃的說著夢話。

“媽媽……”

“媽媽……救救我……”

“媽媽……”

……

林織羽頓了頓，輕輕地握住虞之綺冰涼的手，孩不安的抖，逐漸平複了下來。

低著頭看著蒼白致的臉一會兒，突然覺得自己很無力。

不討厭虞之綺，甚至覺得可憐，如果有能力的話，甚至想幫。

可是現在連自己的命運都不能左右，更何況是人的命運。

虞之綺睡到一半的時候，莊玠找上門來了。

看到躺在側睡著了的虞之綺，男人的表有些恐怖。

莊玠語氣分辨不清道：“看來真的喜歡你。你們才見過幾麵，就躺一張床上了。”

林織羽詭異的在他語氣裏品嚐出了一點醋味。

但是們都是人，莊玠吃什麽醋？

“我們聊了一會兒天，累了，就躺下了而已。說昨天晚上沒睡好，先讓休息一下吧。”

看莊玠來勢洶洶，林織羽怕他直接把虞之綺抱走，忍不住勸道。

“一個陌生人，躺新娘子床上做什麽。”莊玠上前一步，掀開了被褥，將睡的虞之綺從床上抱住。

看著蜷在莊玠懷裏，不太舒服的皺著眉的虞之綺，林織羽忍不住道：“莊先生！”

莊玠停駐腳步，回過頭看了一眼。

林織羽深深吸了一口氣，低低的道：“莊先生，七七心看起來不太好，你多帶帶出門散散心吧。”

”七七……嗬。”莊玠看著，直截了當的問：“對你說了什麽？”

林織羽抿：“沒有，隨便聊聊。”

“很說謊。”莊玠緩緩道，“從小就說謊。小時候騎車摔斷，就誣陷我推下樓。考試作弊被抓，就說是我教唆作弊。就是這種人。像你這樣單純的人，一個人能騙十個。我勸你還是別太相信的話，免得引火燒。”

林織羽愣了一下，微微皺了皺眉頭，還是忍不住道：“我不覺得七七是壞人。”

“不是壞人，那我是壞人？”

“我沒有這樣說。”

莊玠看了一眼，道：“可是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已經開始不喜歡我了。”

林織羽輕輕一怔，還沒反應過來，莊玠已經抱著虞之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