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霧深，心形碎地上方，龐堅神恍惚。

食石者提出的要求，他充耳不聞。

他早知煉獄是一個巨大囚籠，幽著衆生，讓生於此方天地的人和妖族，只能苦苦掙扎著尋求出路。

可他卻沒想到，他走過的所有路，他過去的命運，背後竟然存在人爲造就的痕跡。

閉上眼，他彷彿覺到了，在暗中有一隻翅翼充滿天地的黑凰，一直冷眼看著他的一舉一。

在特定的時刻，黑凰只要輕輕一翅翼，便能將他的人生軌跡給規定好。

這種被人掌控了命運的，令龐堅無比憋屈，令他到窒息。

“如祂般的主宰，就算是隕落了，想要扭改一番小人的命運，也是輕而易舉的小事。”

食石者瞧出了他心中的苦悶，以沒有的聲音說道：“你是已經踏出煉獄的人，以你當下的修爲見識，你對煉獄那些弱小者用天魔的蠱之，讓弱小者以爲是自己的真實想法，不也是很輕鬆？”

“當伱強到一定程度，能真切知到祂的時候，你才能堅守自己的心。”

“龐堅，有時候被人給利用，被人在特定時刻安排命運，也是一件幸運事。尤其是，利用你擺佈你的，還是一位主宰。”

“這證明你有著巨大價值，證明你不是一個廢，不然主宰的目不會落在你上。”

“你不該頹喪消沉，更不該自暴自棄，你要做的是努力改變這一切。”

“祂畢竟是隕落之後的狀態，祂的涅槃重生之路也纔剛剛開始，你還有時間做好準備，去面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

這位十二級的異靈，在自己的領地中，以祂的方式來鼓舞龐堅。

龐堅默然不語。

許久許久以後，才忽然道：“我有能力讓你看一看，那些矗立在煉獄第五界的，所謂的通天劫柱。”

食石者神一，道：“展現給我！”

“譁！”

一條狹長明耀的，有衆多絢爛流的空間隙，突然就在龐堅元神背後凝。

在那條裂開的隙中，率先閃現出另一個龐堅。

然後便是一臉驚訝的厲兆天，姬，蘇綰，接下來是鬼母、黎王和蔣凡，最後纔是愕然的朱璣。

隔著一條空間隙，過飛逝的絢爛流，兩撥人相互凝。

“煉獄。”

食石者輕呼一聲，好奇地著隙裡的碎地，看著那空曠虛無的環境，想要瞧見更的場景和質。

祂對煉獄滿心好奇，祂聽過太多和煉獄相關的描述，祂對這個世界到悉。

可祂並沒有去過煉獄，也沒有親眼見過，對此祂一直到憾。

今日，新時代的煉獄界神，以界神牌和真爲祂敞開了一扇門，讓祂能一窺煉獄部。

……

第五界，碎地中，黎王第一個起。

這位真神們的領袖，來到那條裂開的隙前方，好奇地打量著石頭人形象的食石者，問道：“龐堅，這位是？”

他一直都知道，有另一個龐堅飄在天外霧海，空間裂的龐堅元神也證明了這點。

可食石者對他來說是陌生的。

一個石頭人，眼珠子“骨碌”轉著，一臉好奇地張著。

這一幕畫面略顯怪異。

“一位十二級的異靈，戰力和等級，相當於紫墨、赫天那樣的高位神。”龐堅在以元神來介紹時，煉獄中的本真，還指向厲兆天、黎王、朱璣等人，說道：“這幾位都是我們人族的真神，目前都在第五界，打算調整一番潛第七界。”

“十二級的異靈！”

“高位神的戰力！”

黎王、蔣凡和厲兆天等人，眸中閃爍著奇異芒，隔著空間隙審視著食石者。

這種直面天外智慧生靈的機會，這趟錯過了恐怕就沒下次了，他們誰都不想放棄。

“咻！”

一直沒吭聲的鬼母，上那件寬鬆的青法袍驟然浮現千萬鬼符，有萬千亡魂鬼如在低聲泣著，卻令瞬間獲得了強大神力的加持。

凝爲一道淡綠的流，試圖逸這條空間隙，直接從煉獄天地。

而今煉獄部的紛爭，兩位主宰的博弈，第五界異族的登天之路，包括古妖族的靜，人族是否還能存活下來，是一概不關心。

追求的東西一直都很明確，就是要功離煉獄，翱翔在天外星河。

“蓬！”仿若蚊蠅撞擊在明的玻璃上方，鬼母化作的這一道流，在空間隙外就被瞧不見的壁壘擋下了。

鬼母之軀，鬼母之魂，忽然現出許多微細的隙。

有一種凌駕於煉獄之上的法則，猛地盯上了想要逃離囚籠的鬼母，對略施小懲。

“爲什麼？爲什麼？！”鬼母面猙獰，如惡鬼般瞪著龐堅，厲聲道：“爲什麼阻止我離開？他們幾個要留在煉獄，那是他們的事，爲何偏要拖著我一起？”

“我不想繼續耗在這裡，我不關心任何人的死活，不在意主宰之間的勝負！”

“我只想走！”

“我的，我的青春，我的一切都被耗在煉獄！我不想繼續耗下去了，爲什麼不讓我走？爲什麼！？”

黎王，還有蔣凡等人，皺著眉頭沉默不語。

在朱璣的眼中，忽然閃過一厭惡之意，他冷漠地說道：“龐璇，我們應該敬畏煉獄的固有法則。你我不是界神，我們想要從這個天地離開，就只能通過第一界上方的‘天’。所有古老時代的真神，都是以這條路離開，我們不可能是例外。”

黎王輕嘆一聲，道：“龐璇，別鬧了。”

空間隙，那位遠在冥獄附近的食石者，對鬼母的異常舉不以爲意。

除了龐堅的真外，祂只是多看了朱璣和厲兆天一眼，似乎覺得這兩人上有些趣味。

姬，蔣凡，蘇綰和黎王，祂瞥了一下就不再看，只道：“我要看的是七通天劫柱，而不是這些弱到不值一提的人族真神。”

聞言，朱璣臉一沉，隔著空間隙盯著那位食石者，哼道：“不值一提？”

“在我掌控的碎地羣，如你們這樣的傢伙，都進不了核心地帶。”食石者並沒有因爲朱璣的不滿而生氣，語氣冷淡地說道：“我知道在煉獄天地，你們都是出類拔萃的佼佼者，是令世人敬仰的傳說。”

“你們中的每一個人，都力同期的所有天驕，都曾芒萬丈。”

“那又如何？”

“來我碎地羣的人族真神，各大星域的神靈，誰不是蓋一方星河的擎天人？”

“等你們能夠打破囚籠，遊在茫茫霧海，你們就會知道自己的渺小。”

“我最近見過的一個人族真神，名杜天衍，他來到我的碎地求見我，還耐心地等了將近半年時間。”

“你們幾個加起來，可是那個杜天衍的對手？”

食石者問道。

“杜天衍！”

朱璣輕呼一聲，忽然收斂了自己的鋒芒。

“杜天衍。”黎王深吸一口氣，神激地說道：“他在天外星河況如何？他是我們煉獄的傳說，他的事蹟和戰績我略有所聞，他應該……還不錯吧？”

“嗯，是還不錯，至他還活著。”食石者扯著角，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奇異表，道：“他找上我統的碎地羣，一方面是爲了避災禍，另外一方面是生命垂危了，想要從我手中拿到一些神藥醫治自己。”

一衆煉獄真神，因祂的一席話而沉默。

龐堅以真問道：“杜天衍是誰？”

“他曾經是東土齊天神國的太祖。在我之前的煉獄歷史，他是第一個衝擊真神失敗後，還能於第二次功的先輩。”厲兆天輕聲道。

龐堅肅然起敬。

第一次衝擊真神失敗者，第二次大多都會形神俱滅，幾乎沒有功先例。

杜天衍是厲兆天之前，唯一一個在第二次衝擊真神境，還當真給他功實現的傳奇！

如此傳奇，不該笑傲在天外星河，不該無拘無束地自由翱翔嗎？

連杜天衍都遭了重創，不得不在食石者的碎地羣避禍，等候半年纔得到食石者的接見，他們這些連煉獄都沒掙的真神，有何資格去質疑食石者？

“所以，別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食石者語氣充滿了嘲弄意味，淡漠地說道：“進我碎地的神靈，許多都是‘獄’字天地的古老傳說，祂們可不比你們弱。”

“在你們沒踏出去，沒有獲得更強的力量和境界之前，要懂得敬畏規則。”

瞥了失魂落魄的鬼母一眼，祂催促龐堅道：“現在，請讓我看到任何一通天劫柱。”

“好。”

龐堅真往上漂浮，抵達碎地之上的虛空後，重新現出空間隙。

從這個角度，隙另一端的食石者就能見第五大陸，也能看到在青耀幕之中的那通天劫柱。

“這就是煉獄的第五界？”食石者詢問。

“嗯。”龐堅答。

“第一界，第二界，第三界，又是怎樣的況？”食石者好奇詢問。

猶豫了一下，龐堅道：“我暫時不宜離開，不然倒是可以讓你通過空間隙，一個世界一個世界地看一看。”

“來過的地方，我真的想好好看一看啊。”食石者嘆息。

……

章節報錯 分給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