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罵了幾句，覺得心口一堵，仿佛渾的都要冷下來了，他緩了一口氣，這才冷靜下來，問道“那可知是誰下的手了？”

有護衛道“回王爺，此人路數極其詭異，而且擅長用毒，功夫也是一流，怕是江湖上的殺手。”

李重從靖州回帝城這一路，被一個黑子劫殺，路上對方手了三次，第一次李重沒有防備，差點被對方得手，但是李重邊的暗衛死了三個，護衛也死了好幾個。

第二次有了防備，對方沒有得逞，殺了幾個人就逃了。

最后一次是在十幾日前城外，雖然他們也有防備，可對方用了毒，李重一時不察，中了對方的毒，險些喪命，所幸遇見了一位路過的神醫，為他解毒，若不然早完了。

至今十幾日了，他還有一些毒還沒排完。

“江湖上的殺手？”李重皺眉，咳了兩聲又問，“長生殿那邊有什麼消息？是什麼人想買我的命？”

護衛正想答話，外面便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很快的，便有一穿寶藍繡著牡丹的貴夫人推開門走了進來，見是李重坐在床榻上，瞬間眼淚決堤。

“我的兒，你可是好些了？”太妃沈氏的眼淚忍不住簌簌落下，卻又恨得咬牙切齒，“都是他們要害你！是他們要害你！你父王都已經被他們害死了！他們還不甘心！非要你的命是不是！”

“我的兒啊！”

這個‘他們’，便是指皇帝那邊。

李重的祖父是皇帝的同母兄長，也是昔日死在了重關的昭明太子，不過他那個昭明太子是后面追封的，他死的時候，僅僅是個武王世子。

昭明太子死的時候，李重的父親只是一個五歲的，而且還不大好，于是就有了皇帝

這個嫡次子上位做世子，后來做了太子，最終是登上了皇帝，得了這天下。

皇位肩而過，天下旁落他人之手。

李重的父親雖然被封為懷南王，但他一生病弱，一生郁郁，早在李重三歲那年病逝了。

而李重的母親沈氏則是覺得當年重關之事大有玄機，指不定就是皇帝為了天下所設下的局，甚至連夫君的死，都覺得是那邊下的手。

如今李重遇刺，險些喪命，自然也是那邊下的手，為的便是斬草除，只要是昭明太子一脈死絕了，皇帝等人便可以高枕無憂了。

李重面上雖然是個紈绔王爺，日混跡在人堆之中，院中更是鶯鶯燕燕無數，但實際上，他除了收編了祖父和父親留下來的舊部，自己也收攏了不人。

李重聽著母親哭了一會兒，覺得是有些心煩，這些話他從小到大都不知道聽了多遍了，聽得他都厭煩了。

最終只得是勸道“我無事，母妃快別哭了。”

沈氏了眼淚，紅著眼睛道“你是我的兒，是我的命子，若是你有什麼三長兩短，那我也活不了。”

李重只得是繼續勸道“母妃放心，神醫都說了，我再休養幾日，將這些毒都排出來，就無事了。”

好不容易將人勸住了，待離開了，這才是繼續代讓人查到底誰想殺他還有尋找顧幽的事。

。

另一邊長寧侯府江氏卻氣病了。

因為是顧漪進了寧王府做侍妾，又因為皇帝賜婚秦國公府之秦如月為寧王妃，帝城諸人都將兩件事放在一起議論，將長寧侯府的臉面往地上踩了一次又一次，江氏聽了那些，實在是不了。

謝宜笑得知了消息回去看，見是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了，耳邊的頭發又多了幾白，當下心酸不已，眼睛都紅了。

“外祖母。”

江氏倒是罷罷手“我沒事，哭什麼呢，你怎麼是回來了？”

謝宜笑接過一旁獻姑送上來的補湯，坐在一旁喂給，這才一邊道“我就回來看看您。”

江氏喝了湯，靠著一個枕坐著，最終是嘆了口氣“我一直想著，是不是我沒用，早該是當年，我就該是將這些禍都理干凈的，如此，也不至于有今日。”

謝宜笑勸道“祖母何需自責，您已經是做得很好了。”

江氏呵呵笑了兩聲“我哪里好了？我啊，子耿直，卻又不夠聰明，還心慈手，不好不好。”

如果足夠強，當初也不會讓長寧侯娶了周氏，如果足夠聰明，當初就不該是給老二娶了孫氏的媳婦，如果不曾心慈手，當初就不該留下許姨娘，也不會有顧知淞、不會有顧漪了。

今日的種種，仿佛是昔日種下的因，如今是結了果，令人難以下咽。

謝宜笑大約是明白想的是什麼，于是就道“可這世間上人無完人，總不能樁樁件件都能算得到也做得圓滿的。”

“是非因果，人心善惡，

皆是難測，也皆是變數，外祖母何必將所有的事攔在自己上呢？”

“而且世間之事，有得有失，若是換一條路走，也未必能更好了。”

江氏想想也是，周氏也不能是說差，家里上上下下的事，也是打理得不錯的，若不然江氏也不可能早早地放權給，不管事了。

而且周氏又生了顧知軒和顧幽，撇開后來奇奇怪怪的顧幽不說，兩個孩子都是很好的，顧知軒還是這一屆的探花郎，前途無量，而且周家又對長寧侯又有大恩，這也不是能輕描淡寫過去的。

若是換一條路，也未必比今日的好。

是非因果，有得有失罷了。

“家里有大舅撐著，日后又有大表哥三表哥，便是不能再往上走，卻也不會是太差了，只要是穩得住，外面的那些閑言碎語，且當作沒聽見就是了。”

謝宜笑覺得，長寧侯府走到今日，也不全然是一個人的責任，也并非誰人沒有責任，江氏有，周氏有，孫氏有，甚至是長寧侯和顧二爺也有的。

江氏也有江氏的無奈，昔日長寧侯要娶周氏，周家對長寧侯有恩，長寧侯又是失散多年的親兒子，哪里是能拒了，讓母子之間生出隔閡恩怨來。

而許姨娘的事，當初江氏與顧二爺雖非親生母子，卻也不是沒有的，一個子，懷了兒子的孩子，就能是下得了手將人給弄死了？

大概是給顧二爺娶了孫氏，是沒看清孫氏這個人。

江氏想想也不想這些了，便問和容九定親的事。

“納采的日子可是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