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雲禾沒再留陳最吃飯,給陳最衝了點冒藥,又拿了幾包藥塞進他的西服口袋裏: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注意?不知道自己發燒了嗎?”
和沈寶珠把陳最送到劉叔車上,又囑咐幾句:
“回家好好休息,工作是忙不完的。”
陳最靠在後座上,點點頭,沒說話。
他發白,臉上又泛起不正常的紅,隻覺得頭疼得快要炸開。
沈寶珠也心地給陳最的腦門兒上了個可的退燒,認真地說:
“表哥,等你好了,記得把退燒的錢還我,一個五千。”
陳最輕輕皺了下眉,沒力氣撕下來還給沈寶珠。
隻好靠在後座上閉眼休息。
車子發,劉叔開向陳最在公司附近的公寓。
過了幾分鍾,陳最開口,嗓音有些沙啞:
“劉叔,不回公寓,去泉樂鎮。”
劉叔將車靠邊停下,搜索導航:
“爺,地址是?”
陳最立刻說:“盛意住的酒店。”
《兩小無猜》劇組前半部的采景地點北市附近的泉樂鎮。
黑庫裏南緩緩駛小鎮,路不太好走。
為了真實還原劇本中的場景,喬時峰讓道組在小鎮邊又臨時搭建了幾排磚瓦舊房。
這類舊景養尊優的陳最從未見過,倒是想起之前盛意跟他說過幾次:
“我小時候爺爺在江南小鎮,那裏都是青磚瓦片房。夏涼冬也涼,還容易反。尤其是冬天天氣冷了,就會生爐烤火,還會在爐子邊烤很多好吃的。”
陳最原本以為隻會對他講這些話。
但今天,在綜藝節目裏,和另外一個男人回憶年,娓娓道來。
陳最隻覺得窒息。
他必須要去找,一刻也不能等。
他要好好質問,為什麽才分開這麽幾天,就這麽迫不及待地去找了其他男人?
-
九十年代的過凋落稀疏的樹葉,撒了一地剪影。
夾雜著年的心。
喬時峰檢查布景,演員準備好妝造,又對了影和鏡頭,他才打板:
“action!”
【時把孟卿識和林疏桐的影子拉到很遠很遠的後。
孟卿識騎著自行車穿梭小巷裏,兩個人分同一串糖葫蘆。
他握著車把的左手帶了幾個紅橡皮筋,和林疏桐紮著馬尾的頭繩一個款式。
孟卿識在前座一邊蹬著腳踏板一邊嚴肅地教育林疏桐:
“你得對林航兇一點,他下課要是再敢扯你頭繩,你就來隔壁班找我,我大他。”
林疏桐啃著糖葫蘆,角上沾了冰糖,亮晶晶的。
自行車顛簸了一下,林疏桐的手下意識地摟住孟卿識的腰,腦袋在他後背上笑著說:
“卿識哥,你對我真好,這輩子我也隻和你好,天下第一好!”
即便隔著厚厚得棉服,孟卿識仍然覺得背部發燙。
淩的樓道。
老式破舊的磚瓦房。
自行車,俗氣的頭繩。
一切的一切都變最初的好沉寂在林疏桐和孟卿識的心裏。
年時的,平凡,縹緲,青,又深刻。】
這幾天戲份拍的很順。
大概是盛意和宋斂本就是同學的緣故。
小鎮的校服並不怎麽好看,黑白相間,男都一樣,直筒版型,穿在正常人上把材曲線都拉平。
偏偏穿在兩位主角上有種說不出的協調。
妝造加持,再加上兩個人本來都是清瘦高挑型的演員,幾乎不需要借助外力,就能表達出喬時峰想要的年。
提前下班,劇組要去聚餐。
盛意吃了好幾串糖葫蘆,不敢再多吃,拒絕了這種折磨人的聚餐,選擇回酒店休息。
宋斂也沒去聚餐,人群在酒店門口散了後,他跟著盛意上樓。
等到走廊拐角沒人的時候,他才主開口問:
“手疼不疼?”
盛意愣了下。
宋斂:“看見你在牆上蹭了下。”
新刷的牆皮又做了特殊理,有些糙。
手背刮上去就蹭傷了。
“謝謝宋老師。”盛意笑笑說:“沒事,小傷口好得快。”
已經走到房間門口,北市的冬天太冷,長時間在室外工作,凍得不了,隻想好好泡個熱水澡。
宋斂並不覺得是小傷口:“冬天手上的小傷口更容易凍傷,我那有創可,一會兒——”
盛意直接打斷拒絕:“宋老師,您那兒的創可這麽多嗎?”
笑得疏離:“我這次也準備了,謝謝。”
宋斂也笑了笑:“嗯,好。”
他沒再多說什麽。
泉水鎮的酒店都不算高檔,兩位主演都不是事兒多擺譜的演員,湊巧住在同一層,宋斂回房也就幾米距離的事兒。
他轉剛走兩步,就聽見盛意關門聲後直接尖了一聲。
宋斂又趕走回來,敲響盛意的門:
“盛意,出什麽事了?”
他聲音有些急促。
一門之隔的盛意在剛才門打開的一瞬間,就被一隻手臂突然抓住拉進了房間。
門哐當一聲,被重重合上,玄關的應燈自亮起。
陳最按住盛意的肩膀抵在門後,怕把冒傳染給,他一直戴著口罩,臉離得很遠。
出來的上半張臉戴著病態的微紅,眼睛裏還泛著紅。
陳最的目盯著,眼底也淬出寒意。
腔著沉悶,他開口時嗓音低沉沙啞,幾乎是氣音發聲:
“讓他滾。”
盛意肩膀被他抓的發疼,掙紮了好幾下,也沒掙開,陳最上去的力道反而更加用力。
手肘對著門“咚”得撞了一下。
宋斂聽見聲音,又重重地拍了兩下門:“盛老師,你沒事吧?”
盛意發現陳最緒很激,能找前臺拿了房卡就進房間,也是費了功夫的。
怕陳最做出什麽衝的舉,不再掙紮,垂下手臂,平靜地看著陳最:
“沒事,宋老師,看花眼了,以為看到蟑螂了。”
宋斂靜了幾秒,緩緩說:“沒事就好。”
腳步聲走遠,盛意卻一直抬頭和陳最對視。
直到玄關應燈熄滅,整個房間陷一片昏暗,隻有窗外的月灑。
靜得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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