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宮的暖閣里,太后正端正坐在羅漢床上,下首坐了謝文茵,一反往日回娘家時的聒噪,只安安靜靜坐在那里,手里把玩著一只掐琺瑯的簪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太后只道是小兩口吵架了,倒覺有些稀奇,從小到大,司云麓向來不和吵,多半是琳瑯自己又鬧脾氣。
“怎麼駙馬沒陪你過來?”
隨口問了句,未及謝文茵回答,朝外面招招手,掌事嬤嬤隨即捧著匣子走上來,打開之后,里面是顆顆飽滿潤、通瑩白的珠子來,拿黃綾鋪底的檀香木盒子裝了,手遞給謝文茵。
“之前郡主出嫁,聽說你搭了不嫁妝,給你補補虧空。”語氣有些漫不經心,也帶了點為人母親的嗔怪,“自有父王添妝,你的什麼心呢!”
謝文茵一言不發,怔怔地盯著母后。
平心而論,太后保養極佳,白皙細膩,看不出什麼歲月痕跡。此時穿一件家常云錦的罩衫,清清爽爽,與站在一起不像母,倒宛若姐妹。
“嬤嬤先下去,我跟母后有些私房話要說。”
掌事嬤嬤下意識抬眼看了看太后,但見對方一怔,隨即點點頭,掌事嬤嬤一眼退了下去,殿登時只剩下母二人。
太后只當要告狀,于是先發制人。
“大學士府素來是詩禮傳家,駙馬可能有時候難免遲鈍些,你若是有什麼委屈,大可以對他直說,我瞧著從小到大,他都是讓著你的。”說到這里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輕輕嘆口氣,“這夫妻相之道,貴在坦誠,而不是猜來猜去……”
“母后做到了嗎?”
太后被這天外飛來的一筆問得一怔,但不愧是浸宮廷半輩子的人,迅速反應過來。
“你說我跟你父皇?”母倆這些年鮮提及先皇,一時間倒有些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我和你父皇自然也是如此。”
“那城王叔算什麼?”謝文茵不閃不避,眼神直直看向太后眼里。
母倆從來沒有過這樣劍拔弩張的時候,哪怕之前好幾次話已經到邊了,但卻沒有人主挑破過。
“你想說什麼?”太后了側額,“想指責本宮嗎?”
謝文茵閉了閉眼,輕聲道。
“母后有什麼可以讓兒臣指責的呢?”用了兒臣二字,表明了謙卑態度,這讓太后心里多好過了些。
“陳年舊事了,與你和駙馬的日子也無礙,何必苦苦糾結這些小事呢?”
謝文茵很想說自己不愿糾結這些小事,但畢竟那是一條活生生的命。
“皇叔眼下病重,三嫂說藥石罔效。”
太后的手指一下子攥了,真的到這一步了嗎?
這些年捫心自問,在困境的時候詛咒過那人很多次,可事到臨頭,發現自己本不想他死。
已經是一把年紀了,好好的,各自活著,才是最好的出路。
“你三嫂還說什麼了?”太后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聲線,想讓它聽上去顯得平穩一些。
謝文茵見太后力持穩定的模樣,心下登時有些不忍,覺得自己剛剛危言聳聽著實有些太過了。
于是上前兩步,拉住太后的手,低聲道。
“母后且放寬心,雖說眼下況兇險,但也并非無藥可救。”頓了下,聲音愈發低下來,“眼下三嫂已經到派人去找藥了,所以我順便進宮來瞧瞧。”
太后反手握住謝文茵的,這才驚覺自己手心已經沁出了冷汗。
“你已經嫁出去了,在后宮找東西太打眼,缺什麼告訴母后,我來找就是。”
沒人注意,窗外有人影一閃而過。
德妃死死捂住,生怕一不小心泄什麼蛛馬跡。
本來是打算給太后請安,順便噓寒問暖一下,見無人通傳,猜想可能是掌事嬤嬤沒在,便自己過去了。
孰料卻聽到了這種驚天大。
雖然那母倆沒有講得很明白,可話里話外都在證明,太后和城王有不正當的關系。
在南詔后宮長大,見慣了各種錯綜復雜的關系,對于嫂子和小叔通其實并不意外,但意外就意外在,那是太后啊!
平日冷若冰霜,看上去不食人間煙火的太后啊!
沒想到私底下居然還有這樣一段不為人知的,想到自己在后宮的境,再聯想到之前抓在太后手里的把柄。
德嬪勾起角,風水流轉,這下子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自己聽到的東西。
想得太過出神,一時間沒留神,徑直跟人撞個滿懷。
就聽一把低沉的嗓音開口問道。
“德妃在想什麼好事,說出來,讓我也聽聽。”
德妃下意識抬頭,就見謝朗好整以暇地看著,臉上滿是算計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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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號外號外,驚天大!
謝朗見面分一半,先說給我聽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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