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茹自見過寧安帝那麼多次,沒有哪一次是像今天這樣好臉的。
進去的時候,對方正好出來,錯的時候打了個照面。
薛云茹急忙行禮,謝知蘊竟然回了四個字。
“快進去吧。”
這真是破天荒有的事,若不是有薛玉茹那麼淋淋的前車之鑒,幾乎要想非非起來了。
好在還殘存了一點理智,手里荷包,快速進了未央宮。
皇后此時斜倚在窗邊,那一點晚霞余暉灑進來,恰到好在側臉鍍了層金邊,到不像人間存在的。
薛云茹暗自慶幸,多虧剛剛把持住了,想跟眼前這位皇后娘娘爭,饒是再沒有自知之明,也清楚那是不可能完的任務。
陸夭抬眼見手中著的荷包,登時反應過來。
“拿到了?”
薛云茹疾走幾步遞過去。
“回稟皇后娘娘,幸不辱命。”
陸夭拆開荷包,里面赫然是七八種香草,很快挑出那幾金線蓮,不愧是生長在極寒極之地的,整個呈現一種被浸潤過的烏,而且紋路同尋常金線蓮也大為不同。
微微吁了口氣,將東西放另一包已經備好的藥材當中,吩咐孫嬤嬤收好,隨即抬頭對薛云茹道。
“這個人,本宮記下了,答應你的事,不日就會兌現,回府靜候佳音就是。”
薛云茹心底大石落地,知道陸夭沒什麼必要騙,就算退一步說,騙也沒什麼法子,所以只能選擇相信。
送走了薛云茹,陸夭立刻吩咐孫嬤嬤。
“安排人手,將這包藥送去城王府。”
孫嬤嬤聞言一怔,看眼窗外已經黑的天,低聲提醒道。
“娘娘,這會兒送去,怕是趕不及回宮了,拿個通行證倒是容易,只是未免有些打眼,不如等明日再人帶出宮去?”
后面不好說的是,這事兒最好還是悄無聲息地辦,太后一直在盯著,如此大張旗鼓出宮,不到明日,長樂宮就能收到消息,未免又要過去問。
孫嬤嬤私心不想讓陸夭卷太后和城王那段舊事,畢竟不是什麼彩的過往,免得影響未出生的小主子。
陸夭未置可否。
“人命關天,雖說城王的毒暫時穩住,但早一點服用解藥,就能早點肅清脈里的余毒。”頓了頓,大概猜到了孫嬤嬤的意思,“讓影衛送一趟吧,浣兒們小兩口,最近也熬得可以了。”
孫嬤嬤微微嘆口氣,娘娘向來都是思維縝,且有自己的主意,本就不必來多提醒。
“老奴這就安排人。”
“去安排吧。”陸夭把藥袋子遞過去,又囑咐道,“里面有熬制方法,務必親手到郡主手里。”
暮漸起,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過宮墻,直奔城王府。
那包藥被送到城王府的時候,剛剛過了晚飯時分。
“是皇后娘娘送來的,說是郡主一看便知。”城王府的老管家攥著那藥袋子,急三火四地跑來稟告,“說是給王爺解毒的,您快瞧瞧。”
謝浣兒接連幾日沒睡好,聞言立刻撲過來,打開藥袋子,上面有張手寫的紙條,細細寫了藥的熬制方法。
“上面寫的什麼?”魏明軒湊過來,“是給岳父大人的嗎?”
話音未落,就被猛地摟住脖子,縱橫場多年的紈绔公子登時僵住了。
“父王有救了!他有救了!”
魏明軒的手就那麼僵在半空,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就在下定決心準備安安懷中人的時候,謝浣兒猛地松開他。
面上神雀躍,眼底也有了神采,一迭聲吩咐道。
“快,讓人去熬藥。”話說到一半覺得不對,“算了,我親自去吧!”
皇后娘娘弄到這金線蓮必然是費盡周折,可不能隨便假他人之手。
藥很快熬好了,謝浣兒端著那碗藥,進了城王的寢殿。
房是濃重的藥味,充盈在鼻間,人心中不免發。
父王應該是健談的、善戰的、神十足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躺在床上,死氣沉沉。
守在床榻邊的侍從見狀急忙直起請安,謝浣兒示意對方退下。
尾隨而至的魏明軒幫忙把昏睡中的城王扶起來,這位曾經叱咤沙場的將軍僅著中,襟微微敞開,近來急速消瘦,目之所及已經可見肋骨。
見此景,謝浣兒登時背過頭去,眼眶有淚盈于睫。
魏明軒也跟著眼眶發酸,他這十余日陪著謝浣兒伺候城王,也是百集。
“先別哭了,趁熱把藥給岳父喂下去吧。”
謝浣兒一手端著碗,一手抹了把通紅的眼睛,沖著魏明軒點點頭。
小心翼翼一勺一勺將藥喂進父王里,有些藥順著角留下,魏明軒心地用帕子幫忙拭干凈。
就這樣喂完了整整一碗藥。
魏明軒小心翼翼將人放下,小夫妻倆就杵在床旁邊,一瞬不瞬地盯著。
“你說人怎麼還不醒?”
魏明軒也百思不得其解,他想了想。
“估計這藥喝到肚子里需要一段時間消化,解毒也需要一段時間,差不多明早起來再看,人也就醒了。”
謝浣兒沒好氣地白他一眼,這種節骨眼兒上,誰能等到明早才怪呢。
魏明軒也覺這話有些不靠譜,于是將一旁的貴妃榻挪過來,示意謝浣兒坐上去。
“那咱倆就在這兒等,不管什麼時辰醒,第一眼都要讓岳父大人看到旁邊有人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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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王不用跟我搞這些五五六六七七八八,老子不吃你這一套。
魏明軒無辜臉可我這話不是說給你聽的啊。
謝浣兒你悠著點兒氣他,別剛把人救過來,再氣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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