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日,宋婉江都沒有再聽到魏庭鶴的消息,也沒有瞧見過這個人。
連從竹林回來的慕荷也隻字未提。
仿佛隻要宋婉江不問,這件事就從未發生過。
宋府的事為了北安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宋婉江卻毫沒影響,在天黑後帶著弟弟宋照林出了宋府。
街邊的店鋪燈火通明,來往的路人開口時都嗬出了白氣。
宋照林從一開始攥姐姐的手不放,到後麵被大街上稀奇古怪的件吸引了注意。
“姐姐,想要兔子!”
宋婉江順著林哥兒的視線看過去。
一隻灰的兔子有些胖,在竹籠子裏費力地蹦躂。
“林哥兒要是想要,就自己去問問這隻兔子多銀兩,問好了姐姐給你買。”
宋婉江笑意盈盈地看向他,隨後拍了拍他的手。
上次應下陪林哥兒出來遊玩,也有自己的盤算。
眼下宋府已經落魄,下一步,要帶母親和弟弟離開北安。
所以林哥兒不能一直窩在府裏,他必須走出來,慢慢同外麵的人接。
林哥兒聽見的話有些為難,但那兔子蹦躂地厲害,又讓他忍不住分神去看。
“可是我害怕...”
“林哥兒去試試好不好?”
一旁的劉司鈺見狀上前一步站在宋照林旁邊,笑得溫潤如玉。
“我陪林哥兒過去,隻是林哥兒需得答應,待會要自己開口。”
看著自己這位夫子,宋照林有些忐忑,但兔子的太大,他想了想,還是點了頭。
一大一小正準備往前頭去,旁邊攤上的一位子將手裏的帕子一甩,突然朝著不遠的劉司鈺開口。
“這位公子,不如先來給心上人瞧瞧首飾,我這的東西可是這條街上最致的,戴在姑娘頭上定是極!”
聽聞此話,宋婉江頓時愣住,臉有些尷尬。
那名子見狀以為宋婉江是在害,又朝著停下步子的劉司鈺說道:“雖然這位姑娘打扮素淨,但姑娘家哪有不首飾的呢,公子不如來瞧瞧?”
“你誤會了...”
宋婉江趕忙開口,連連退了兩步。
吳錦然虛扶了一把,隨後上前,在攤子上挑了幾樣小件。
“姑娘雖然眼神不好,但是這東西確實好看,替我包下來吧,我家妹子不喜歡戴,但旁邊幾個丫鬟應當喜歡。”
子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趕忙開口解釋。
“我就說幾位看著如人中龍,原來本就是一家人,瞧我這,公子隨便挑,要是選得多,我再做主多送公子一樣。”
“多送倒是不用。”
吳錦然隨意選了幾樣,正準備丟一錠銀子過去,卻見還未離開的劉司鈺先他一步將碎銀放在攤子上。
“既然是先喚的我,那這點小東西,倒是沒有讓錦然出銀子的道理。”
說罷,劉司鈺側頭看著宋婉江勾了勾,隨後才帶著宋照林去了前頭賣兔子的攤子。
“你不用不自在,司鈺他為人坦率,不會起旁的心思。”
“好,二表哥。”
宋婉江溫婉一笑,看著前頭一大一小的兩個影。
“對了,你近來在宋府...可還順利?”
見吳錦然話語中有些猶豫,宋婉江故作不知,隻點頭道:“好的,宋程風下不來床,趙氏也沒了,母親整日也悠閑,沒人來尋我們籬清院的麻煩。”
“那就好,隻是宋程風替右相辦了這麽多年的事,他現在雖沒了職,但依舊是個風險,你和姑母要注意,大伯的意思,是尋個機會,將你們名正言順地接出來。”
“倒是可以把母親和弟弟接出去,我一個和離過的宋家,怕是不好經常住到吳府。”
宋婉江說的坦,毫沒有因為和離到不妥。
隻是心中更堅定了幾分要離開北安的想法。
畢竟僅宋府這兩個字,就讓覺得惡心。
“你也別妄自菲薄,住到自己外家,旁人也不敢多說。”
頓了頓,吳錦然不經意間瞟了眼遠的黑影,輕歎了口氣。
“近來你可聽了什麽旁的消息?”
“旁的消息?”
宋婉江搖頭,如實說起這幾日在宋府裏頭的事。
吳錦然聽罷也停了提起旁人的心思,順著的話聊了下去。
而此刻的左相府,魏庭鶴臉有些泛白,在床榻上不停發出沉悶地咳嗽,上滿是紅塊。
蒼小心地將藥放到一側,隻等退了熱的人能喝上兩口。
隻是剛一靠近,床榻上的人就緩緩轉醒,嗓音著暗啞。
“天黑了,可是上街了?”
蒼不敢點頭,生怕一個沒勸住,這床榻上的人就奔出了屋子。
“南星已經跟在夫人側了,這幾日宋府也還算安穩,夫人過得還不錯。”
“本相是在問你,是不是已經上街了。”
魏庭鶴冷著臉,話音剛落,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外頭的柳至聽見靜叩門進了屋,看見麵前的人臉上因咳嗽有些漲紅,上的紅塊並沒有消下去的痕跡。
“主子先把藥喝了吧,那池子裏的水又冰又髒,您這幾日能退熱已經算快了,千萬別再引發旁的病。”
魏庭鶴聽罷抬起手。
袖口下是明顯的紅腫塊,上頭還有難以忽略的意,整個子極其難。
“那個時候吃下那麽多山楂糕,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
柳至愣住,一時之間不知麵前的人此話何意。
可蒼卻是聽懂了。
他正準備去端藥碗的手怔在當下,心中亦是百集。
“還有左相府的那潭池水。”
一抹自嘲的笑意在屋子裏回。
魏庭鶴的呢喃滿是苦,目卻在悠遠中越來越冷。
“告訴淩霄,最多再一日,若是他明晚前還填不滿那個池子,往後就不要出現在左相府。”
“是,主子。”
“還有,不準任何人去幫他。”
蒼點頭應下。
半月前淩霄就領了填平左相府後院那個池子的命令。
但那個池子又大又深,他上還有旁的任務,這速度也就慢了下來。
可蒼知曉,主子隻是因著夫人之前過的委屈,在尋機會折磨自己,和曾經怠慢過夫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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