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目恍惚了一瞬，再清醒過來時，聲音著滄桑。

“先將大姑娘關起來，側不許留人，再讓老二來見我，若是過不下去，便分家吧。”

“老夫人！”

傅嬤嬤輕呼。

京都城裏這些個達貴人，哪有長者還在便分家的道理。

即便有，那也是家中醃臢事藏不住，會被人在後頭指指點點的存在。

“晏舟那，再送封信去。”

老夫人不多言，擺了擺手而後起，步子有些晃，靠著上前攙扶的靈翹才堪堪站穩。

“我知道他心中有怨，但如今，總歸也得讓他心裏有個數，興許他知曉府裏頭的形，就會願意回來，再瞧瞧我這個老婆子。”

屋裏沒人敢接這話，傅嬤嬤也隻是低頭歎了口氣，在老夫人進了裏頭後，才跟著丫鬟匆匆趕去了柳氏那。

隻是柳氏這一倒，比眾人心中想的都要嚴重。

嚴重到連隻管竹雅院的王管家，都親自去了院中一趟，還帶了些東西，又送上了一貴重的老參。

“王，王管家。”

丫鬟們都被來人上的嚴厲嚇住，紛紛垂頭行禮，連傅嬤嬤瞧見，都沒擺老嬤嬤的份，隻帶笑上前。

“傅嬤嬤也在。”

王管家同人說了兩句，而後臉又沉了沉。

“今日來這一趟，是想瞧瞧柳側夫人該如何安置，畢竟這樣的喜慶日子，大房也不好再出什麽事。”

這話落進傅嬤嬤的耳中，便是來人要親眼看看柳氏究竟是真病還是裝病，亦或是病了後，到底是不是真如府中傳的那般嚴重。

免得前頭一個姨娘才做出那等下做事，後頭就有側夫人中毒，這若是傳出去，整個府中的爺姑娘，連帶著世子，都不了會被殃及。

“我明白，這中毒一事，是該謹慎一些。”

傅嬤嬤並未阻攔，而是帶著人退了幾步。

屋裏柳氏雙眼閉，王管家停在屏風外頭，稍稍側了側子，看了眼垂著頭的丫鬟。

“把東西拿下去收好，都是些貴重東西，小心著些。”

“是，王管家。”

丫鬟幾人接過旁人手裏的件，小心翼翼地端著出了屋。

碧玉跟在王管家後，繞過屏風，停在了柳氏床榻邊，看了看，而後小聲道：“柳側夫人的毒，沒下在那湯裏？”

昨夜府醫查了那湯的殘渣，裏頭並未有毒，可雖未有證據，老夫人也並未鬆口，讓人將大姑娘放出。

下一瞬，床榻上的人輕咳了咳，緩緩睜開眼。

眸底沒多清明，看得碧玉眉心一。

“柳側夫人你......”

“我無事，那毒在大姑娘的荷包裏，幾顆細碎的，如同香料一般的塊。”

柳氏說得有些吃力，王管家一聽，頓時便明白了緣由。

裴溫姝如此張揚地送湯來，若真毒死了柳氏，再老夫人看重也不可能輕拿輕放。

故而一開始旁人皆會想到，但後頭清醒過來，便隻會覺得無辜，畢竟是害人，誰會如此大張旗鼓，生怕旁人不知。

可若柳氏故意讓被冤枉一次，而後又將證據擺出來，這下毒之人是裴溫姝一事，便能說得通了。

誰也不知道荷包裏會有細碎的末，屆時往茶水裏一點，便是神不知鬼不覺。

而大張旗鼓，反倒是洗清自己的手段。

“柳側夫人，要害大姑娘？”

王管家思緒轉了一瞬，而後看回床榻上的人。

卻見虛弱的人輕笑了笑，未點頭也未搖頭，“往後國公府的事，我便不手了，免得耽誤世子的事。”

輕咳聲又響起，碧玉強行替診了診脈，蹙眉道：“柳側夫人是真中了毒？”

“自然是要真一些才好。”

外頭響起了丫鬟的聲音，在給二姑娘裴芳霖請安。

來人像是心裏急切，急衝衝地便推開了門。

碧玉早在聽見靜時便留下了一顆藥丸，而後略帶擔憂地看了眼麵前的人，腦中閃過宋錦茵的臉，唏噓轉瞬即逝。

“柳側夫人！”

裴芳霖顧不上屋裏其他人，直奔床榻邊而來。

而原本著冷意的柳氏，在瞧見那雙眼後，倏爾又溫了幾分，可那溫卻也算不得真實。

王管家搖了搖頭，帶著人離開了此。

隻是臨踏出屋子前，他聽見柳氏在用虛弱的聲音同來人說話。

“二姑娘，往後莫要再來我這了。”

“為何？可是柳側夫人不願瞧見芳霖？”

“是我怕將病氣過給二姑娘，且我這子，也確實有些乏了。”

柳氏搖了搖頭，而後緩緩閉上眼，“實在是沒有力氣，來與二姑娘說話。”

外頭的門打開又關上。

柳氏眼角落了一滴淚，像是帶著這些年的沉重。

直到二姑娘離開，也一直未再睜開眼。

當年裴芳霖的姨娘差錯，在裴溫姝的刁難下替茵茵了一場責罰，讓其病弱的子更加吃力。

而也深知往後難有出頭之日，便在柳氏去瞧時，同坦白，道出不國公爺的習，隻為了換柳氏往後，對的兒多一分看顧。

柳氏應下，並且在這些年裏，也從未食言。

哪怕知曉，的茵茵極其在意。

鋪天蓋地的混沌將柳氏最後一清明走，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將碧玉留給的那顆藥丸放進了裏。

若是可以，也想拚一拚，撐著這力氣離開國公府，再做一次柳家。

而此時回到竹雅院的王管家目沉沉，帶著些許威，像在沉思。

直到吩咐完旁人去幫襯著尋出二姑娘的罪證，王管家上的淩厲才散了散。

“柳氏之前，可還同你提起過其他？”

“說，倘若能撐到離開國公府，還世子允去一趟安縣再手。”

聽聞此話，王管家又搖了搖頭。

柳氏應當是猜到世子尋到了錦茵姑娘，也做好了死在世子手中的打算，為著往事，亦為著能讓往後的宋錦茵得些鬆快，不的拖累。

從一開始就未打算活下去。

“去領些藥，想法子給送去吧。”

王管家拿起筆，一封信件沾滿了歎息。

他不敢做世子的主，一切，還是隻能看柳氏自己的造化。

......

王管家帶著人去瞧柳氏的這一舉傳到了福祿院裏，卻並未引起老夫人的警覺。

反倒讓老夫人心裏愈加沉重，連旁邊的靈翹也跟著抹了一把淚。

“若不是確定柳側夫人不好，竹雅院的人又怎會做這樣麵子上的事。”

靈翹的話同老夫人想到了一。

竹雅院裏不得柳氏死，又怎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去送那些個貴重藥材。

也就是去確認一番罷了。

老夫人未發一言，想要柳氏好起來，卻也不願在這時候再一次傷了長孫的心。

且分家一事，老二寧願下狠手懲治一雙兒也不願鬆口，便是打定主意要靠著長孫的仕途和老三家的錢財幫襯。

可如今這府中，總要有一個能主事的人才好。

正想著，外頭傳來了丫鬟的聲音，著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