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掛鍾指向淩晨一點。
但林歡歡還守在電視機前,屏幕裏播放著菜刀的廣告,陸瀚海已經把上頭的臺詞倒背如流。
“歡姐,今晚沒有行,去睡吧。”
“躺著也睡不著,還不如守著安心點兒。”自從百樂門的鬥開始,林歡歡就沒在淩晨三點之前睡著過。
陸瀚海不敢說已經有了黑眼圈,隻歎著氣勸道:“要不吃片安眠藥吧,這事兒不是一兩天就能結束的,總這麽熬著怎麽撐得住?”
林歡歡擺手拒絕:“不行,真睡死過去,萬一錯過什麽重大消息怎麽辦?”
“歡姐,普通安眠藥沒那麽大效用,聲音大一點兒你也就醒了,更何況不還有我嘛。”
“還是算了吧,聽說安眠藥吃了會麻痹腦子,現在我的腦子還不能廢。”
陸瀚海很愧疚:“歡姐,我要是像戚哥那麽聰明就好了。”
“沒必要,你現在就很好了。”林歡歡衝他招招手:“過來,讓我靠一會兒。”
陸瀚海乖乖地在邊坐下,他以為林歡歡會靠在他肩膀上,哪知卻直接把他的大當枕頭躺了下來。的青鋪散,他瞬間就繃了全的。
林歡歡暗笑,反手在他上拍了拍:“放鬆點,繃這麽得硌人。”
陸瀚海:......
不慌不慌,歡姐隻是拿他當抱枕而已。
每天那麽累,這點要求必須滿足。陸瀚海悄悄地深呼吸幾口氣才慢慢放鬆了下來。看著陸歡歡微蹙的眉頭,手不自覺地抬起:“歡姐,我給你按按吧。”
“好。”
這活兒陸瀚海幹過許多次,很了解林歡歡喜歡什麽樣的力度,不一會兒林歡歡就舒服地瞇起了眼睛,放鬆尋了個話題:“瀚海,這次活結束你想幹嘛啊?”
“就繼續回去當警察唄。”
“還在梧城嗎?”
“那肯定不行,在梧城當警察,萬一被道上的人認出來,我不得被弄死啊。”
“也是,那你打算去哪兒?”
陸瀚海搖頭:“沒想過,歡姐你呢?”
“我想回家讓我媽給我做點好吃的,再讓我妹給我當幾天小丫頭使喚使喚。”林歡歡想到小時候的沈星冉,忍不住出了愉快的微笑:“我妹可聰明了,做什麽都能做到最好,要是真心謝一個人,能把那人照顧到生活不能自理。”
陸瀚海一頭黑線:“你確定這是在誇妹妹?”
“哈哈,反正就那麽個意思。不過等我回去,說不定都是大翻譯了,可不好再讓當小丫頭。”
“妹妹學外語的啊?在哪個學校?”
“現在在黎念研二,什麽學校我沒問。”
陸瀚海最崇拜讀書人,真心讚道:“妹妹真厲害,歡姐你是什麽學校畢業的啊?”
“曲江中學。”
“中學?那大學呢?”
“沒念,我初中畢業就出來掙錢了。”
陸瀚海這才想起林歡歡的檔案,上麵清楚地寫著,在淮江市跟了杜若舟近十年。如果讀了大學,時間就對不上了。他很是憾:“歡姐為什麽沒讀大學呢,以你的腦子,考個985,211那不跟玩兒一樣嗎?”
“那會兒想著怎麽掙錢了,而且還要和別人攀比,打架,哪有心思放在學習上啊。”
“你還打架?”
“不像嗎?我現在可是大姐頭。”
“但你不應該是出腦子的嗎?手這事兒不適合你。”
林歡歡笑了起來:“一幫小屁孩的鬥爭要什麽腦子,會打不就完了。現在想想憾的,那時候要是多花點心思在學習上,沒準就是另一種人生了。”
可惜太急了點兒。
總想著擺貧窮,出人頭地。
陸瀚海道:“歡姐沒上大學也一樣很優秀。”
林歡歡笑意更深:“你這對我的濾鏡是有多厚啊。”
“我說的都是真話好嗎?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孩子。”
“那隻能說明你見的孩子太了,有機會還是要盡量多讀書,孩子太早出社會容易走歪路。”金帝斯也好,百樂門也罷,裏頭最多的孩就是這些初高中畢業就出社會的,這麽多年,沒幾個能真正全而退。
這個世道橫流,能安下心去打工賺錢的生太了,那麽多,好好打工掙那三瓜兩棗有什麽用?
特別是們還小,的教育不多,三觀尚未完全型。
稍一被就容易走上歧路。賭博、借貸、賣Y,吸D,哪一樣都能輕易摧毀們的人生。
像這樣還算好的了。
杜若舟雖然渣,但至將當自己人護著,太髒的事兒,見得多,好歹沒有經曆過。
窗邊突然傳來一聲響。
很輕,但在寂靜的夜裏還是驚了沙發上的人。
陸歡歡腦袋下的大瞬間繃,轉頭一看,懵了。
半夜果然不能想鬼,一想,鬼就到了。
杜若舟怎麽來了?
跳下窗戶的杜若舟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畫麵。
他日思夜想的人正親地枕在另一個男人的大上,那男的手甚至還在的發間穿梭,看得他恨不得一刀剁了它。
林歡歡僵了兩秒才起,詫異道:“杜總怎麽這時候來了?”
不會是看百樂門鬥得厲害,怕嘎了,所以提前來找要債的吧?
杜若舟看著疏離的模樣隻覺心髒被一隻大手狠狠握住,得他呼吸都困難,他麵鐵青:“你們剛剛在幹嘛?”
陸瀚海把林歡歡擋在後:“跟你有什麽關係?”
杜若舟二話不說就衝陸瀚海揮起了拳頭。
陸瀚海正要迎上去,卻被林歡歡狠狠一把拉倒在沙發上。
杜若舟碗口大的拳頭停在離林歡歡麵門一寸之,他咬著牙:“你護著他?”
“歡姐。”
“你閉。”林歡歡沒有回頭,雙目地盯著杜若舟:“杜總深夜來訪,應該不是為了和我的保鏢手吧?茶還是咖啡,不如我們坐下好好聊聊?”
大意了,不該因為瀚海回來就拒絕梁和守夜的。
瀚海雖然回來,但他的槍傷沒好,本就不了武。
杜若舟心如刀絞,好半晌才吐出兩字:“冰水。”
他需要冷靜一下,不然肯定會忍不住上去撕了那個該死的保鏢。
林歡歡忙瀚海去準備,但瀚海卻罕見地沒聽話:“你去,我陪杜總先聊著。”
“瀚海?”
“歡姐你快去,你又打不過他,萬一他趁我去倒水對你手怎麽辦?”
他的懷疑合合理,林歡歡深以為然,還真去倒水了。杜若舟上門找的肯定是自己,瀚海就算現在不能打,應該也沒太大的關係......吧。
杜若舟看著離開的背影,氣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陸瀚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杜總坐,冰水很快的。”
杜若舟死死盯著陸瀚海。
這麽普通的長相,還是個黑道小混混,林歡歡肯定不可能看上他的。
但是林歡歡剛剛躺在他上,還讓他的頭發。
陸瀚海被他盯得心頭火起,不耐煩地道:“大半夜的,杜總到底幹嘛來了?”
“這是我跟歡歡的事,跟你說不著。”回頭得讓川子去查查這個保鏢,最好能不知不覺地弄死他。
陸瀚海:......
很快,林歡歡就給他端來一杯水,然後,挨著陸瀚海重新坐了下來。
兩人並沒有什麽親的舉止,可單單是挨在一塊,杜若舟就已經快忍不下去了。曾經的每個夜晚,他們倆人也是這般親的嗎?
這個念頭如同附骨之蛆,折磨得每一刻都想暴走。
他把冰水一飲而盡,忽然起去抓林歡歡的胳膊:“歡歡,跟我走。”
隻是手剛過去就被陸瀚海抬臂擋住了。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眼中迸出激烈的火花。
林歡歡擔心陸瀚海的傷,不敢讓他們對峙太久,趕發問:“杜總想帶我去哪兒?”
“你他瀚海,卻我杜總?”
林歡歡:......
今晚的杜若舟莫不是有什麽大病?這是喝了多跑出來啊,就沒人看著他嗎?
林歡歡本就不是多有耐心的人,見杜若舟赤紅著眼睛一副隨時要發狂的樣子也冷了臉:“你到底想幹嘛?”
“林歡歡,你現在什麽境自己不知道嗎?百樂門這樣,你留在這兒,不是被殺就是被抓,本就沒半點生路。”
“杜總心得未免太多了吧?”
“我是在救你。”
“多謝謝您嘞,但真的不需要。”隻要他不是來找自己要那兩個多億的債,就是最大的恩人。
當然,是不可能主提起這筆債的。
隻要不承認,那兩個多億就是的個人資產。
杜若舟看著油鹽不進的林歡歡暴躁不已,但又不得不耐下心來勸說:“林歡歡,梧城已經不安全了,這麽大的靜,你知道上頭有多關注嗎?”
“知道啊,但沒辦法,端了這碗飯總得善始善終,不然那些跟著我的兄弟們怎麽辦?不是你教我的嘛,出來混,義氣最重要。”
杜若舟:......
這時門開了,梁和領著好幾個人跑了進來:“歡姐好。”
林歡歡鬆了口氣,剛剛趁著倒水,給梁和發了消息。
杜若舟看著湧進來的保鏢又被氣到了:“歡歡,你至於防我防到這個地步嗎?我還會傷害你不?”
這誰能保證啊,好歹兩個多億呢。
而且當年走的時候還把他的臉麵都給掃了。
林歡歡無聲地與他對峙,有了人,底氣十足。
杜若舟被的目刺到,又傷心又無奈:“讓他們下去吧,咱們好好談談。”
“咱們有什麽好談的?”
杜若舟咬牙:“談怎麽讓你在這必死的局裏全而退。”
林歡歡:......
陸瀚海呸了他一聲:“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就把閉上,我們歡姐好著呢。”
什麽必死的局,狗裏果然吐不出象牙。
最後杜若舟被恭恭敬敬地請了出去。
等在門外的川子看他的臉就知道事沒,他不敢去這個黴頭,隻沉默地拉開車門,恭敬地將他請上車。
杜若舟靠在後座上冷聲道:“準備行吧,這兩天盯點,務必一擊即中,綁了人馬上離開。”
川子苦著臉:“老大,這個機會我們守了好幾個月也沒守到,歡姐邊的人太多了。好不容易有一天晚上歡姐落單,啟欽又派了人埋伏。”
杜若舟眉心:“以往的事就別提了,你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把邊的人調開。”
一句話,這人他非綁不可。
綁不了創造條件也要綁。
川子:......
腦真特麽要不得。
別墅裏,林歡歡抬手了陸瀚海額前的川字紋:“別皺了,再皺就老頭了。”
“歡姐,杜若舟到底什麽意思?”
“誰知道啊,可能是怕我死了就要不到錢了吧。”
“兩個億對普通人來說可能很多,但對他來說算得上什麽?歡姐,他不會真對你餘未了吧?”陸瀚海說到這裏突然很張,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林歡歡的反應。
卻見林歡歡兩手一攤,毫不在意道:“管他呢,反正不來找我要債就。”
陸瀚海依然擔心:“可他這麽突然的出現,萬一壞了咱們的計劃怎麽辦?”
林歡歡也沒辦法:“走一步看一步吧,要不你跟全局那邊報備一下,讓他想辦法除了這個不安定因素。”
於是第二天,杜若舟就接到了淮江市公安局的電話,讓他回去協助調查一宗陳年舊案。
杜家這些年致力於洗白,跟政府的關係其實算得上不錯。
雙方之間維持在一個相當客氣的維度上,一般不會讓對方難做。杜若舟哪怕再不樂意,也不能公然拒絕公安局這合理合法的要求。
他思考了一下,很客氣地和對方打商量:“我現在人在外地,晚兩天回來嗎?”
打電話的警員跟杜若舟算是老人了,想了想道:“杜總,按我國關於傳喚的規定,可以將訊問地點換到您所在地的公安局。但是跟金帝斯相關的案件在咱們淮江市能特事特辦,可轉到外地,於你怕是不利。”
“或者我讓我的助手過去?”
“對不起杜總,必須是公司法人親自到場才行的。”
杜若舟:“......好吧,我明白了,最遲明天我一定趕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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